到母亲时,她已嫁与他人。他们在因缘的路上擦肩而过,她回了眸而他却晚了,等他回首时,她亦已转过了头,他只看到了她的半张脸,因此他们只有半截的缘分。那半截她认错了人,而他还在寻她。
母亲见父亲时亦是在家宴,他在宴中舞剑。那时她的夫已去多载,她一直是郁郁不欢,是女子独有的忧愁,莫名的哀叹。
母亲本无心看他,只是在宴中发呆,那本是一种失礼,但她却不以为然。当她回神相望时,却看到他的剑,明亮亮的闪着她的眼,她看不清他,像是前生的回眸,他的脸终究是在模糊中的臆想。
母亲低下头,揉去眼中的愁,再看便看的清楚。她看他,发现他的眼亦时时瞄着她,他舞着剑而她却被他的剑气刺的冰凉,像是一块冰放在肌肤上,凉到让人有微微地颤,不会冷,是恰到好处的凉。他舞得越快,这种微颤的凉意便越多,多到她连饮酒的杯都不敢斟满,害怕洒出。
母亲相信那时的自己是极其艳丽的,旁人或许看不出,但是他与她都知,像是早已熟络的人之间的默契,只要轻轻表露便深明其义。她相信他是在引诱她,这种引诱旁人亦是不懂,仿若是伯牙的琴,只有子期懂。
母亲怀疑他的大胆,他是她父亲府上的食客,他又怎敢对她有所情愫,即便是有,他也应该是藏在心中,最终附于流水让它自去,他怎敢,怎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有所暗示,她的惊,亦是前世回眸的惊,我已回首,而君为何仍在低眉?
母亲偷偷地看满堂的人,未有人有些许的不自在,连她的父亲都亦只是饮酒而视,心中无鹜。她有些想笑,他竟然在耍弄一堂之人,而这些人多是他一生都不敢有所怠慢之人。他舞毕,剑缓缓地桡手而下,微微低头,抱拳而立。满堂之声,皆为喝彩,她看到他嘴角稍稍地扬,得意至极地笑,她亦忍不住笑了起来,把笑声藏在他人的喝彩声下,心中是点点的甜。
母亲在夜中到他的房中寻他,夜太深,世间便静了许多,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是克制的平缓。她坐在椅上,独自饮茶,是要用茶水润着急干的喉咙。
母亲说,你若有情于我,便此刻即带我走。他立在她身前,惊得想去拔剑,他不敢说话,亦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再饮茶,说,你若未有情于我,我便告予父亲,你前日宴中所为,况今日夜中无人知我来你房中,我若喊叫,你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干系。他脱去一脸的老实,便与她一同的偷逃而出。
母亲的言语常常只到这里,只有甜蜜跟惊喜,逃离后的苦,她很少说,似乎那并不值得多少言语,那种苦是他们所选,或许那种苦只是世人眼中的苦,对他们而言只是生活中的自然,不说是觉得无有可说之处,正如行走起卧无言可语。
倾心突然忆起此事,便饶有兴趣的问母亲,当时何想?可曾对与父亲私奔一事有所悔意?
母亲说,我从未想到你父亲的那时居然是毫不犹豫的带我而去,我本以为他会有多少托词,而我亦已有所准备。若有悔意那怕亦是晚了多年,你都如此大了,我悔又如何?
父亲却饮酒而笑拉着母亲的手言,当遇到心中久梦之人立在眼前又有如此言语,犹豫才是对人不尊。你已如此之大,你母亲又能悔到何处?
三人便都笑得释怀了,屋中吃了多个时辰,聊了一年未见的言语,心里是各自的甜。
定了回京的日子,后日,便散了宴,各自去休息。
临走前,母亲仍旧叮嘱她,明日早起,要去谢家。
倾心便是一拜,学着男子,回了一句,诺。倾心不记得这句话是跟谁学的,只是觉得有趣,平时只爱在父母面前言语一句,玲珑听了,也觉得有趣,没人时也便是跟着倾心学,跟她倾心一起言诺。
倾心从父母的屋中出来,四处去瞧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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