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很快就要启程去下一个州郡,董立便把这事抛在脑后,新的少年源源不断,他又安稳惬意得很,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凶灾,也就不再把李渔泣血毒誓当回事。
但是,直到今天余桃说出李渔的名字,董立惊出一声冷汗,这才发现他原来根本就没有忘记——
那个绝色少年临死前愤恨而决绝的眼神,一直隐藏在他的脑海里,像他养的那些黑环蛇,静静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窥伺时机。
董立的脸色剧变,他终于发现为什么心里觉得那么不对劲了,余桃现在的样子,跟李渔有五分像,不过李渔灵动而余桃清和。
只是因为余桃一直画着浓妆,所以他从来没有留意过。他嘴唇颤抖着:“你你是”
余桃的眼角微垂,说不出的韵味,他淡淡道:“对,我是李渔的哥哥,李言蹊。”
他的面容十分温和,淡淡的表情,却意外地令人如沐春风:“你还不知道吧,因为你中途逃跑,坐实了你的四十八条大罪,今日,就要行刑了。”
董立一瞬间脸色阴晴不定,他的喉咙像是破窗子漏风,听上去不异于对耳朵的酷刑:“贱c人!”
他尽他的全力在嘶吼:“贱人!”
血块簌簌在口齿间碎成渣末,他赤红着眼睛——
“贱人!是你算计我!”
李言蹊静静看着董立的狼狈样子不说话,他的话就像杨柳拂面,清清浅浅:“是我又如何,你本就该死,不是吗?”
董立呼哧呼哧的喘气,他抖得铁链哗哗作响,但是,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他反而头脑又转清楚了点。
他看着李言蹊优雅淡和的样子,桀桀一笑,眼神阴翳:“你别高兴得太早,你被我骑了那么多年,安平不可能不知道你是男子,我重罪在身,你跟我厮缠也脱不了身,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哈哈哈——”
李言蹊慢慢直起身,一举一动都是诗画,围观的众人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眉目淡和谦雅,看见他,就想无条件的信任他,推心置腹,他的美德就那么明显的悬挂在身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你还不明白么,”李言蹊看向董立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悲悯,“我孤身一人,如若无人相助,怎能接近你,蒙蔽你这么久?”
难道,难道是她?!
董立豁然睁大眼睛——
“安”
他还没有说完,李言蹊就轻轻一拂他的下巴,咔咔两下,他的下巴就被卸了。
众人看不清发生了何事,实在是太快了。不过,那个粉衣男子好像摸了一下董贼的脸,董贼就安静下来了。
李言蹊留下最后一句话:“董氏株连九族,你的同党余孽都已被抄家,男子斩首,女子流放,你注定要死,不管是天子意,还是百姓情。”
你可别死的太快啊。
狱卒把董立连人带铁索拖走,固定在一个架子上。
高台上坐着大理寺卿c刑部尚书等执法官。
两边坐着叶正言c姜泽c贺梓桐等人。
叶正言要亲眼看着董立死,直到这一刻,姜泽等人才发现,叶正言虽是个严父,对叶翊,却是打心眼儿里爱护的。
就是不知道黄泉之下,叶翊知道自己父亲为了他奔走c以一己之力对百官而怒朝堂,是什么样的心情。
姜泽神色有些恹恹的,面容沉郁。
他走神了。
这原本不是他的位置,他没有官职在身,不应该坐这里。但是贺梓桐拉着他说蓝钰今天没有来,不由分说,把他按在椅子里。
“我们总归要一起看着董立的下场,不要辜负叶翊,何必拘束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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