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十年前的时候,我就告诉我姐姐,不要被情爱蒙蔽双眼,可她终究是没有听我的,执意要嫁到远离故土的吴仙镇,就此与我决裂。我诸事缠身,不得闲暇,这许多年来没有来到这里,打听过姐姐的消息,若不是后来我派的人无意间找到了管长诗,恐怕”薄雪淡淡道,“我还不知道,我姐姐薄冰遭此大难。”
郑淮的脸色一点点变白,他努力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发抖,不知道为什么,院子里的温度骤降,他的心里一阵阵发冷。苏秀清听到管长诗三个字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心里如同擂鼓,咚咚作响,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从喉咙眼儿里蹦将出来。她的喉咙像是被谁攥住了一样,啊啊的空喊,说不出话来。
薄雪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她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意味深长道,“果然,你知道他。”
“一个月前,我的人去剿灭一个仇家,在地下暗室里,发现几乎奄奄一息的管长诗,”薄雪的面容像是冰雪一样,细而长的檀眉衬得她如远山一样,令人屏息仰视而不可攀越,“他的眼睛被人用烙铁灼瞎,双腿的膝盖骨被挖了出来,一副铁钩刺穿他的琵琶骨,将他钉在墙上。”
苏秀清莫名的觉得冷,她的牙齿上下打颤,不住颤抖着,抖如筛糠。
“而出卖他的行踪,向那伙仇家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你,苏氏,”薄雪面上有一丝遗憾,“你知道你做了多大的错事吗,没有管长诗坐镇郑府,你以为凭你就可以操持起一整个郑家吗?”
说罢,她看向青女,青女会意,上前来拿出袖袋中的一册蓝皮黄纸账簿,干脆利落地念道,“二十年间,建德二十一年到建德二十三年,郑府出共计七十三万五千二十两白银,入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净入五十六万四千八百两白银;天元元年到天元三年,出四十万两,入十三万两;天元四年至今,出一百十一万两,入七万两。”
郑淮越听越急,苏秀清惨无人色,完了,瞒了这么久,还是被人发现了她惊恐不定,看着那个手拿账簿的青衣女子,她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到的这么清楚?!好像当时她都在场一样。
“郑府所营铺子,脂粉铺子三间,衣料铺子两间,药材铺子一间,全部抵押出去;郑府之地契,也于一月前用来填补债务,”青女将册子合上,“郑府已经穷途末路了。”
“苏秀清!”郑淮暴怒,“你是怎么管家的?!我把中馈之权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的?!你这个贱人!把我郑家都赔了出去!”
苏秀清脸色木木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下彻底完了,她成为正室之后,爱逞威风排场,平时仗着薄氏留下来的嫁妆,肆无忌惮的花钱,但渐渐地,就有许多财务上的大窟窿;为了弥补,她就开始瞒着郑淮把铺子抵押出去,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维持郑府的日常开销,借的债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放高利贷的,威胁说如果不给钱就要抢她的女儿,剁她的手脚,她也是没有办法,迷迷瞪瞪的就把地契拿了出来。一直以来,她都瞒得好好的,只要满足了郑淮喝好酒和文房用品就好了,可是,他所用的纸都必须是云轩阁的纸张,银子又怎么会够用呢?只得不断地借,不断地瞒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今日我来,是为我姐姐讨一个公道,”薄雪的嗓音十分寒凉,“郑淮,把我姐姐的嫁妆一分不少的拿过来。”
郑淮又羞又恼,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这样被一个女人呵斥过,他全然忘了青女出手时的凌厉,梗着脖子道,“没有!薄氏嫁到了我们郑家,就是我们郑家的人了,带过来的嫁妆,怎么有还回去的?!”
“啊!”一丝白光闪过,郑淮甚至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左臂就被齐根削掉了,薄雪站在原地都没有动,一手伸出去像是拈起一朵无形的花,又慢慢收回手。“我知道你已经把嫁妆花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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