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吗,我娘亲岂是你可以妄议的?”
“大小姐,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薄夫人啊,”李婆子上前两步,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来,灰布做的,样子有点老旧,边角处微微发黄。李婆子把香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梳,不是顶级的羊脂白玉,而是有点白的发灰,半透明状,朦朦胧胧,样式古朴,只有婴儿手掌大小,是女子盘发髻时用来固定装饰之用。“你看,这是当时薄夫人给我的。”
郑无双抿着唇,伸手去那把白玉梳,细细端详,确实是娘亲的发饰,那时候尽管娘亲的妆奁很多,各色珠宝琳琅满目,她却独爱这一把小玉梳,日日戴在头上。若是别人戴,或许就黯然失色,可娘亲簪在头上,云鬓雪颜,像是玉人。
李婆子见郑无双一直凝视着那把梳子,想来她是相信了,放心了些许,又说,“这原本就是薄夫人托我保管的,现在回到大小姐手里也好。”
郑无双将玉梳仔细的收了起来,“你要与我说的就这一件事吗?”
“当然不是,”李婆子舒了一口气,终于要说到正题了,“夫人生前曾托我保管一个小箱子,说是给大小姐的一些地契铺子,但当时大小姐还小,就先放在我那里了。大小姐这几年过的艰辛,我李婆子也是看在眼里,只是苦于苏氏看的严,想帮衬也是不能的,还要大小姐谅解我啊。”
李婆子虽说也投奔了苏氏,但并没有如绿屏一样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情,在郑无双落难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指指点点,背后诋毁,虽说没有伸出过援手,但能不上去踩一脚就已经能说是下人里的典范了。
“无妨,我知道做下人也是有苦楚的,”郑无双的声音里有细微的暖意。“李妈妈不必过于自责。”
“我知道大小姐是个心善的,”李婆子双手合十在胸前念叨一番,“这些年来我是日日夜夜心如火烧,想着辜负了薄夫人的嘱托,这么多天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跟大小姐说道说道。加上现在苏氏对我也渐渐放下了戒备,我行起事来还算方便。”
李婆子望望四周,压低声音在郑无双耳边小声道,“今天晚上子时的时候,府里的人都睡熟了,没有什么人走动,那时候请大小姐在屋子里等着,我把那个小箱子拿来交给你。”
郑无双微微颔首,“好。”
直到出了院子好久,李婆子还是心跳如擂鼓,在胸膛里碰碰乱撞,手里却是滑腻腻的,又冷又湿。
她记得出院子没几步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郑无双,她站在那样荒凉的院子里,脚下是黄土,一身单薄的烟灰色纸衣,垂于腰际的发丝轻轻荡着。她抬头望着院子里唯一的那棵大树,目光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像一只水做的孤雁,生存在一方偏僻之地,或生或死,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李婆子不禁愧疚起来,可又想到苏氏手里攥住的全家老小的卖身契,想起刚刚出生的孙儿澄明的大眼睛她的目光又坚定下来。
对不住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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