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火还没撒完，我还提心吊胆着。

    但是看见我们一个蔫过一个的模样，他也没了兴致，抓起书上院子里去了。

    “没事，有什么过后再商量。先歇着吧。”三皇子喝了口水润润喉，也跟着出去了。

    兰鹤舒这时候好不容易可以把一个大呵欠彻彻底底地放出来，起身上里屋睡觉去了。我讪讪地坐在原地，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干脆把心一横。去慕斌旁边躺下，从他身上拽过块被角盖着。俗话说，作鬼也要做个饱死的鬼，睡觉也是一个道理。

    好些天没沾过正经的床铺，这一觉睡得尤其酣沉。昏昏沉沉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太子还懒得理我们，不多时就径自去睡了。三皇子把慕斌拽过来安在自己面前的凳子上，说这些天都没念书，得考考他之前学的字和诗还记不记得。我笑着给他裁了纸铺开，研得了墨摆上。等慕斌愁眉苦脸地就着灯烛光写起了字，兰鹤舒伸了个懒腰，也拿出他的宝贝脉案来，不由分说地往三皇子旁边一坐。三皇子苦笑着伸出手腕子来。

    试完了脉，兰鹤舒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掏了毛笔借着我给慕斌研的墨，默起了自己家族的那些秘方。三皇子也没问，只是微笑着探头去看慕斌的字，拿过笔来把几个没写对的圈出来。

    这些天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对两位皇子照顾也不够周到，我本来也怕着出事。现在他们这么打着哑谜，我看得实在憋闷，忍不住出声问：“三公子身子如何？”

    “还能怎么样？”三皇子笑道，提着腕子写完一个大字，说：“慕斌，记着把这一竖写正了，字才站得住。”

    我把眼光转向兰鹤舒，他念诗般摇头晃脑地把自己刚写出来的一张方子看了几遍，才抬眼看我，耸耸肩膀说：“伺候着就是了！”

    这些人教书的教书，写字的写字，我也不好再打扰，只好找出之前翻了一阵又丢下的《本草经》来看。看了没有几页，眼皮就打起了架。三皇子盯着慕斌写字写满了张数，也打了个呵欠，说：“都歇下吧。”过后又压低声音说：“到底是住在别人家里，别破费人家太多东西。”大家也就收拾了桌子，洗漱吹灯各自睡下了。

    不再装神弄鬼，日子又恢复了过去的规矩。不好意思留一盏灯整夜亮着，我就得在三皇子近旁躺着。我刚放下帐子，贴床边扁着身子躺下，就听见三皇子在笑。

    “三公子笑什么？”

    “不笑什么。就是阿英又把头梳回来了，突然想到好些日子没看见你这个样子。”他打个呵欠，说：“到底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鸡神娘娘那样子太老气。这样好看。”

    这话说得我怪不自在，便往外挪了挪，嘟囔着：“奴婢没什么好看的。”

    “还说呢！装鸡神娘娘的那几日，还肯多少装扮装扮。这一回来又疏懒了，就花也不戴了，脂粉也不打了！好一个不思进取的姑娘！”三皇子笑得愈发厉害，说：“下午大哥在气头上，我就不忍再说你。好不容易给你挑的裙子，倒连衫子一起丢在峰阴县了，穿了这么一身破烂回来！”

    睡意霎时烟消云散，我自己也刚想起来，那些花不溜丢的假首饰就是做戏用的，不曾用心挑。但那条杏红裙子是他挂念了一路子，走了好几家估衣铺给我买的。唉，何苦呢？！我这个模样，好看不了的。何苦老是想赶鸭子上架，要逼着我打扮？一时间想不出话答对，憋了一后脖子汗。

    “没事。来日方长，在这出好料子的地方，不愁碰不见好看的衣裳。只是一点，以后不许再偷着扔了！”他还是带着笑，拽拽被子翻身朝里。

    “三公子，奴婢不是”

    “别怕。我逗你的。阿英，睡吧。”

    “是。”我提心吊胆地又往床沿边上挪了挪，闭上眼睛。

    到底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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