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必须胜才能生,如此简单而已。
手上染了血,身上背了人命,那些所谓的悲悯顾虑在这一刻从他身上消失了。
他从小生在佛门,受普度众生观念的影响,一直对生命充满了敬畏,当般若寺被毁,当厚土国破灭,当他走过尸骨堆山的战场,当福满悬挂在房梁之上随风摇摆。
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仇恨。
但根深蒂固的所谓慈悲为会依旧存与心间,束缚着他所有的杀戒之念。
如今最后的戒,破了。
他感觉到他一双脚迈入了黑暗,也许是双脚。
可是师父,鸠摩大师,如今人间已是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父,若是只有杀戮才能守护,弟子选择……杀戮。
杀。
那些山贼的血和脑浆溅上后的脸上衣服上,被他伸手轻轻抹掉。
眼神冷到极致,眼底无痕,连嗜血的杀气都不见。
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纯净的人儿,是他将他逼迫至此,皇甫爵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不过来,但还是睁眼看着这人。
“你怎么来了?”
“为了保住你脖子上的这个国家!”后咬牙说了一声,看着这人水肿,呼吸困难的模样拧着眉问,“被下毒了吗?”
“不知道,不过,得赶紧离开着。”
“你还能走吗?”
皇甫爵的手开始发热,全身都起红色的疹子,眼睛肿得不像话,脸颊滚烫发红,大颗大颗汗珠从眉梢鼻梁上滚落,衣衫也湿了大半。
“能走。”
艰难地在后的搀扶下起身。
两人逃命地穿过丛林。
可这么疾步奔驰,血液流动加速,皇甫爵身体状况更加糟糕,呕吐,呼吸不过来。
脸已经肿得不像他自己。
陵光神君根本就操控不了这样的身躯,入口的食物应该没毒,可如今却是中毒的迹象,他忽而控制不住腿一软就要倒下。
后一把抓住他的手!
两只手,十指交缠,骨节发白,后的眼里掩饰不住的冒出担忧和心疼,只是皇甫爵没看到,他扶着后努力喘息。
“后,后边还有很多追兵,你先走,我……随后到。”
随后到?
“你又想支开我?”
皇甫爵呼吸不过来,气喘吁吁,不得不承认:“活着才是希望……我这身体一时半会儿走不动道了……”
“我背你。”
“别。”
“我说过我背你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后不由分已然将他背在背上,迈开步子穿过树林。
眼前是一片断崖,链接这断崖抵达对面的只有一座索桥,背后数百人的追杀之声,桥下深渊是湍急的河流。
后背着皇甫爵与百人对战没有胜算。
跳下悬崖更是死路一条。
拼了!
没有思索的余地,后背着皇甫爵就跨上索桥。
后边人却已经赶到。
他背着皇甫爵走在前头,相距十丈远的地方是几十个杀手,窄小的索桥晃动得厉害,两拨人马都不能正常走路。
后跪在晃动不知的索桥上。
后边的人也趴在桥上,但此刻皇甫爵势单力薄,他们虽不敢大肆在窄小的索桥上跑动,但心里有底。
就不信他们上百人还逮不住那两个人!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跑步了的!”
后抿着嘴,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皇甫爵,他还在低声嘀咕:“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后先走……我会再想办法……相信我……”
都是死到临头了,他还在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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