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有几只,谁家的牛有力气,大家心里一清二楚。严绣裙这个打扮风骚的漂亮女人,偏偏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蔺铜驼,如同潘金莲嫁了武大郎一样。惦记她的男人多着哩,因此霍月痕不得不防。牌桌上的人听出了点儿意思,就纷纷哄笑起来。
梁含嘉今年种了五十亩地,很大一部分地是因为别人出去打工了,把地转给了他。作为种地能手,他把地种出了名堂。今年卖了整整四万斤玉米,又给各个“地主”按照地亩的多少,每家象征性地送上一二百斤玉米。剩余的他酿了玉米酒,今天早上喝了半瓢,浑身上下的血滚烫着。他打出一把“三个尖”,脸上红彤彤的,嘴里嚷着:“要不要?要不要?”小学老师贾士才斯文地摇头,平静地说道:“不要,不要。”
胡洛口一脸无赖相,悠悠荡荡地说道:“不要!不要!不要停!”所有的人哄堂大笑,有人斜睨了严绣裙。她倒大方,反过身来,在胡洛口大腿上狠拧了一把,爽朗地说道:“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这回轮到胡洛口脸红了。
气氛一时凝固了。焦伯齐找到了说话机会,说道:“哎,你们说说,承露那小子,搞什么豆腐坊,靠谱不靠谱?”
“靠啥谱?算盘都打不齐,按他那么个手段,不把他赔死才怪哩。”一个声音说道。
严绣裙是个活跃分子,她说道:“别胡扯,我看承露这孩子不是个闷葫芦,肚子里有的是花花肠子。说不好还能成事儿哩。”
说到正经事儿上,大家似乎严肃了一些。梁含嘉扭扭脖子,看着对面的胡洛口,咧嘴说道:“小孩子家,不好好找个实在门路,搞什么花花道道。最终吃亏的怕是自己。”
胡洛口是村里的一个二流子,家庭状况也是一般般。可他还真瞧不上梁含嘉这个靠出卖死力气发家致富的“老农民”。他翻着白眼,歪着脑袋,“哼”了一声,说道:“李承露是个小孩子,个子又低,人长得也不怎么地,但咱村长高瞻远瞩,目光长远,锁山愚老汉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世面,还当过老师,他们两人都入了股,不怕被骗,我看这中间总有些道理。”
这几句话说完,各个牌桌上的人都默默点头,有的人嘴里啧啧有声,有的人舔着嘴唇,有的人手握成拳头状。不知道他们心里是同意胡洛口的话,还是赞成梁含嘉的说法。
偏偏这时,李承露和种天津一起从远处走来。几个牌桌上的人个个伸长了脖子朝他们走来的方向望去。种天津有些不好意思,行动举止不自觉地扭捏起来,顿时把一个亭亭玉立美男子的形象摔碎了一地。李承露和种天津站在一起,相貌虽然明显低人一等,而一副稳重自然的范儿摆在那里,反而给人一种更加清晰的对比。
严绣裙先开口说道:“我看承露这孩子,有干大事的样子!”胡洛口为自己刚才替李承露说话而觉得有几分自豪,心理上默认自己为李承露的伯乐,更为了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有先见之明,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指着李承露,对周围的人说:“你们看嘛,你们看嘛!”
贾士才喝了一口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霍月痕的脸上挂着笑容。她对每个从自己小超市门前路过的人都是这幅表情。她心中有一种自信:咱给谁个笑脸,他还不买咱些东西?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承露和种天津来到超市门外。种天津一头扎进了超市里。李承露则分别和在座的人打招呼,“伯伯”“叔叔”“婶婶”叫得一众人脸上挂着笑。
胡洛口忍不住问了一句:“承露,听说村长和锁老汉都入了你的股了?”
李承露的嘴角挂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呀!”他似乎不怎么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只是敷衍大家一番,算是完事。
然而,他越是欲言又止,越能勾起大家的兴趣,所有的牌桌都停止了,专等着他把话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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