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露神秘地一笑道:“大豆营养价值高,我喜欢吃!”
“喜欢吃也不能天天吃呀?!”种天津歪着脖子,说起话来有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头。
坐在一旁,沉默了好一会儿的锁山愚说道:“你是想磨豆腐吧?”
甘棠和种天津看着李承露,异口同声地说道:“磨豆腐?”是呀,李承露和哥哥在大山那边的北岭村豆腐坊干了四年,对这一行业应该比较熟悉。
“别的我也不会呀!”李承露的话像是在解释自己的选择。
“那吃啥呀,豆子和豆腐?”种天津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卖了豆腐,有钱了,还愁买不到粮食?”李承露悠悠地说道,“我在北岭的时候,师父师娘也是把地全部种成了豆子,磨成豆腐卖,换成钱照样可以买粮买菜哩。”
“对呀,咱村月痕婶子家开着超市,吃穿都不缺哩。”甘棠在立场上明显站在李承露一边。村里开超市的焦仲喜c霍月痕夫妇,每年只种小麦和玉米两样省事儿的庄稼。一家人指靠一个小超市,还不是有吃有喝,滋滋润润,比村里大多数的家庭过得还要好哩。看他媳妇霍月痕养得白白净净,穿的花红柳绿,很大程度上引领着全村的时尚潮流呢。
“承露有想法!我就说嘛,你小子从小就是个人精。说吧,有啥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上忙的?”锁山愚的眉头舒展着,一张大嘴夸张地咧开,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李承露显得有些犹豫,话也说得吞吞吐吐:“这——这,还是——”
锁山愚c甘棠和种天津的三双六只眼睛都盯着他,墙角处自己玩得得意的李明堂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间被“定”住了一样,静止在原地了。
“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甘棠一双妙目看着李承露,在精神上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种天津听到这话,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酸楚。
李承露轻轻一笑,似乎有些轻松地说道:“主要是钱的事儿。”说出了这句话,他“嘘”了一口气。自从决定回来生活,谋划开个豆腐坊,他这句话已经憋在心中好长时间了。别的问题他都可以自行解决,唯独这一方面,他需要一笔做买卖的本钱,凭自己的能力,一时还解决不了。
“我可以给你想想办法。”甘棠眼睛亮亮的,神情有些兴奋,自告奋勇地说。种天津的目光暗淡下来,如果需要出点力气,他还可以,至于出钱,他还穷得叮当响,等着谁救济救济呢。
锁山愚试探着问道:“估摸着需要多少?”
甘棠和种天津的目光一齐射在了李承露的脸上,只听见他说道:“大约五千块吧。”
在当时中部的农村里,五千块钱并不是特别大的数目。如果说孩子娶媳妇,或者是盖房子,置办大件家什,一般的家庭努力一下,一年也能赞下个五七千块。三年五年的办成一年大事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屋子里的几个人,就各有各的难处了。
种天津不用说了,一家人种地为生。他爹妈埋着头只顾种地,吃喝之外,单是供养他一个学生,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天津在同龄的孩子中间,吃穿都属于次等的。特别是初春的时候,他脱了棉鞋,换上去年秋天的鞋子去上学。在路上的时候人在活动着,身上热乎乎的,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到学校坐下来,才发觉鞋子的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两个洞洞,大拇指和食指可怜兮兮地露在外面,偏偏第二天下了雨,他的一只脚很快像放进冰窟里一样,冻得麻木而逐渐失去了知觉。这些对于坚强的种天津同学来说,还都能够忍受。青春期孩子的面子问题,才是他心头最深的痛。他只好悄悄地把一本废弃的作业本撕开,衬进了鞋里面,特意又在鞋面上涂了些污泥。给人一种错觉,好像鞋面上不是破了,只是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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