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文公公已经哭了一场,肿着一双眼泡守着裴太后。
“湖阳说谢谢我,她说她会一直等着我”
裴太后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慈祥。前提是忽略虚弱憔悴略有浮肿的脸色。
“本宫还看见了先帝。先帝伸出手,说是来接本宫。”
“娘娘”
文公公压抑着哭声。
刘诏,刘议两兄弟早已经红了眼眶,二人默然不语。
顾玖冲刘诏摇摇头,时间不多了。
裴太后对刘诏说道“让他出宫养老吧。”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文公公。
刘诏“嗯”了一声,怕裴太后不放心,又说道“朕同意。”
文公公先是一愣,紧接着悲从中来,跪在地上,“老奴给太后磕头。”
砰砰砰
三个扎扎实实的响头,额头都已经红肿破皮。
他万万没想到,裴太后临死之前,竟然还惦记着他的安危。
他无声哭泣,眼泪就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一直往外冒。
他不停的擦拭眼泪,两张手绢很快都湿透了。
只能用衣袖代替。
很快,衣袖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裴太后笑眯眯的,“本宫已经没有遗憾,你们别哭丧着一张脸。”
刘诏还是问了出来,“值得吗为了湖阳,值得吗”
裴太后笑道“人活着,总得有点想法。”
“可是”
“本宫愿意”裴太后直接打断了刘诏的话,“本宫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刘诏闷声道“相国寺决定火火化无望的尸体。”
“无所谓”裴太后不在意。
刘诏又说道“无望留了遗言,想以俗家身份立一个衣冠冢,就在北邙山。”
裴太后闻言,先是错愕,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原来他也有心啊”
“不准给他立衣冠冢,这是本宫最后一个要求。本宫绝不会让他圆满。”
刘诏应下此事。
裴太后眼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朝半空中伸出手,兴奋地问道“你们是来接本宫的吗本宫这就来”
话音一落,裴太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缓缓垂下。
“母后”
“太后”
呜呜呜
整个未央宫都是压抑的哭泣声。
太后去世,宫里敲响丧钟,全京城都听见了。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在听到钟声的第一时间,在家门口挂起了白灯笼,换上素净的衣衫。
并且对家中子女耳提面命,国丧期间,都老实一点。
别忘了十几年前,萧太后过世,成宗文德帝大开杀戒,一口气杀了上万人。
虽说那是事出有因,可谁也不能保证景明帝刘诏,会不会借着太后过世的机会,拿起屠刀,清洗朝堂。
总而言之,谁要是犯了事,换做平时可以轻轻放过。国丧期间,就有可能被人借口发作,掀翻一个家族。
少府动作很快,未央宫还在入殓,两仪殿的灵堂已经布置了一半。
刘议哭得昏了过去,顾玖派人将刘议送回王府。
刘诏守在裴太后跟前,双眼刺痛。
顾玖强行将他拉走,“等入殓后,再过来看望。”
刘诏红着眼眶,“朕是不是不孝朕不敢说自己是孝子,也不敢承认自己不孝。自小,她最爱骂的一句话就是不孝子,朕耳朵都听得起茧,早就不在意。可是她不在了,朕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不孝。这些年,朕就没有正儿八经在她跟前尽过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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