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仁一眼,“我那朋友最是仰慕明德始治的先圣,见之便上了那楼阁,欲顶礼膜拜再寻出路,却不想、”
百里星台故意在此停顿了一下,并淡笑勾唇,拿清凉的目光轻蔑地扫了一眼陆宝仁,“老太爷,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陆宝仁见百里星台发问,且只冲着自己却不去看陆复临,便已头皮一通发麻,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先不说重华楼的位置暗布奇门遁甲之阵,等闲谁能找到这座楼?更遑论进楼!里头的东西他藏得再成功也没有了,那个地方谁都不晓得,谁也找不到。
打开?!
可以!
除非他老太爷亲自动手!
若要说什么意外,只除了那一次……
可那一回重华阁失火,最后查出是案牍旁的火盆使用不当造成的,并非奇怪的意外,而且时值七月,距离现在已近半年了,倒是那一回场面混乱逃走了一个新弄来的小倌!
啧啧,那清俊的小模样,还挺有个性的。
如今想来也甚是可惜。
差一点就上手了。
陆宝仁打鼻子里出来一声冷哼,强自镇定地反唇相讥,故意轻松地道:“我若是知道那还用得着听你说?”
这话说得霸道却不失幽默,可惜陆复临在侧却不给他老子捧场,陆宝仁一时很没面子。
陆复临板着一张脸,脸上的蜈蚣疤痕青黑难分,看起来凶狠又严肃。
百里星台宅心仁厚地想:老甲鱼,就让你再笑笑,不然你就没机会笑了!
“老太爷说笑了,还有谁比老太爷更清楚,那重华阁里头究竟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呢?!”百里星台见陆宝仁年纪虽大,倒也耐摔打,遂又道,“重华阁第二层,自香案左脚起往右第十块地板,再自那块板起侧数往上第十三块地板,再往上第三块墙砖,最后按时辰寻杜门。”
沉默。
一室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那金罩西洋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音。
一反常态地清晰可闻。
百里星台却只是淡淡地坐在客座下首的圈椅上,竹青色的玄狐长袍,衣领那圈风毛出得油光水滑,衬着他如玉的肌肤,五官如画,绝美到惊心动魄,只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也如最动人的雪景一般,淡然宁静,却根本不容忽视。
陆宝仁半含笑意半含憎恶的目光看向百里星台。
可是看着看着,他却老谋深算地笑了起来。
胆子不小,也还算聪明,居然挖出了重华阁!
可惜了!
到底聪明得有限,玩不过他这浑身长满心眼的老江湖!
哼,玩不过,那就只有供人取乐的份!
陆宝仁轻声地笑着,“哧哧哧哧”笑得停不下来,甚至连肩膀都在格格颤抖,让百里星台替他担心那把瘦骨嶙峋的老骨架会不会被他自己笑塌。
陆复临也觉有些好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百里星台,似欣赏,似惋惜,似无奈,似得意,目光闪闪复杂难言。
百里星台等陆宝仁笑意达到巅峰时,才一盆冷水哗啦兜面浇上去:“老太爷,再笑下去假牙要掉出来了。”
陆宝仁闻言果然恼羞成怒,登时冷下脸来,一口气屏在胸口不上不下,半晌才收敛了要将百里星台就地掩埋的毒与恨,只余奸滑的冷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这么来陆家妄图与老朽谈条件?”
“老太爷,你太心急了,连衍圣公都喜欢挂在嘴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百里星台撇了撇嘴角。
陆宝仁被百里星台这张毒舌的嘴噎得白胡子乱翘。
百里星台不跟他比年纪,而是拿德高望重的人压他!
可问题是,谁晓得衍圣公是不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