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女子,生活的天地无疑是狭窄的。
出嫁前在内宅,嫁人后依旧如此。
好在女子读书已成了风气,有了女子书院,少女们终能踏出家门,在出嫁前有几年自由畅快的光阴。
谢明曦前世在宫中活了数十年,寿元绵长。只是,宫廷再大,也如牢笼一般。窒息而沉闷地将人拘在其中。
她曾深深的遗憾过,自己从未挣脱出那个牢笼。
没想到,这一世,她竟有远离京城的这一日。
官路颇为平坦,马车又行得慢悠悠的,颇为平稳。阿萝很快就睡着了。
竹制的车帘被卷起,官道两旁其实没什么风景。多是各种树木,车队行经的动静极大,所到之处,飞鸟惊鸣。
偶尔也有田地,能见到一些百姓在田中耕作。
谢明曦凝望着马车外,眉眼含笑,心情愉悦。
顾山长也不时往外看一眼,一边笑着叹道:“说来也奇怪。触目所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看在眼里,就是觉得舒畅恣意。”
谢明曦眼中笑意更盛:“师父说的是,我亦有此感。”
莫名的有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当然,这么说其实有些夸张。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大齐疆土。
行了大半日路程,天色将晚时,正好到了一处驿馆,停下休息过夜。
亲卫人数众多,两百亲卫轮番值夜,其余亲卫在驿馆外扎营休息。
盛鸿谢明曦等人则住进了驿馆。
人在途中,不宜饮酒。盛鸿命人煮了几壶清茶,邀了陆迟赵奇谢元舟萧宇凡等人去饮茶闲谈。
众人既愿去蜀地,俱是铁了心要追随他,又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颇有谈兴,气氛十分融洽热闹。
谢明曦则请了一众女眷来说话。
“林姐姐,路途奔波,你能受得住吧!”谢明曦低声笑问。
林微微面上略有些倦容,兴致却极高昂,笑着说道:“一天慢悠悠地行几十里地,若这样我再受不住,那可就成废人了。”
又关切地询问:“阿萝还小,路上可曾闹腾?”
谢明曦笑道:“这倒没有。一半时间都在睡,下了马车便睁了眼,今夜且有得闹腾。佑哥儿如何?”
林微微有些无奈地一笑:“佑哥儿身子骨自小就弱一些,胆子也小得很。一路上没怎么闹腾,就是不时会哭几声。”
佑哥儿比阿萝大了三个多月,却生的瘦弱,个头还不及阿萝。哭起来也细声细气。
众女眷一起笑了起来。
此次去蜀地,有孩子的都将孩子带上了。说起孩子来,颇是热闹。
唯一遗憾的是,颜蓁蓁刚生了一女,还在月子中,不能同行。怎么着也得过上一年半载,才能启程动身了。
年轻的女眷们说得热闹,廉夫子一直未嫁,对孩子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转过头和杨夫子低语:“去了蜀地后,山长定是要设女子书院了。”
杨夫子含笑点头:“这是当然。山长特意带了几车的诗书子集,还有诸多琴谱棋谱之类。便是为了开书院之用。”
这一长列的车队里,顾山长就整整用去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顾山长听到两人的低语,笑着说道:“我们去了之后,先择地盖书院。一边再定下招揽学生的章程。”
“莲池书院收的学生多是出身富贵。我想着,到了蜀地后,要建一处书院,专门收些寻常百姓之女。不拘是读书习字,也可教授一些女红厨艺。”
“能令世间女子皆读书习字,通明事理,才是我一生所愿!”
说起远景,顾山长目中骤然闪出光彩。
廉夫子杨夫子也是双目放光,连连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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