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死了,寨子里冲出很多壮妇,这些壮年妇女浑然不畏惧狰狞冷血的胄士,竟生生抵住了对方。
我亲眼看见一个妇女被胄士连砍数刀,脸上更是挨了一刀,皮肉翻卷,白骨清晰可见,就连眼球都耷拉了出来,却死战不退,怒吼着上去抱住对方将之扑倒在地,用血淋淋的手一片片掰掉对方身上的铁鳞,最后一口咬断了对方的喉咙。
这一幕幕刺激的我双目都红了,战斗至疯狂忘我,身上添了许多创伤。
大兵脊背上被砍伤了,姬子腹部也被一刀洞穿,就连小豆子都因过度疲倦陷入了沉睡,乌衣掌控她的身体在四处冲杀。
男人死了女人上,女人死光半大孩子上。
倪凰她真的做到了,这个寨子里除了那些连武器都拿不动的孩子,几乎全都扑了上去,等同于被灭绝,我甚至能想到,这件事情之后,这个该死的大间谍会轻描淡写的把所有罪过都推到深渊身上,她自己则假惺惺的站在尸体和废墟上落下几滴眼泪……
这是对死者的最大亵渎!
“深渊,你们该死。”
仇恨到极致,我只能艰难的吐出这六个字,明明力量已经近乎枯竭,战意却很炽烈。
或者说,那是杀意。
“没人了……”
大兵与我背靠背,大口喘息着,举目四望,原本繁华的寨子几乎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遍地都是尸体,即便是大兵这种神经线条很粗的人眼中都流淌出哀伤:“我们怎么办?杀出去吗?”
“还能杀的出去吗?”
乌衣手执金剪刀,狠狠抹了把脸上的血,沉声道:“我们都已经到了极限了,还突围个屁,老娘千辛万苦才捱出这么一缕意识,结果跟着你们这几个棒槌断送在这里了!”
“唯死战耳!”
姬子言简意赅,他显得很淡定平静,几乎是面无表情,没有恐惧,更没有什么悲伤,显然,他要比我们更有“觉悟”,走了这一行,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完全不把生死当回事。
我仰头看了眼天色,夕阳如血,距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对于我们来说,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几乎等同于遥遥无期。
“终究……还是没办法做到啊……”
我叹息一声,低声道:“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真算起来,咱们已经赚大了,最后一搏吧!”
四周已经再没有苗人了,远处的屋舍里能听到孩子的啼哭,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都是胄士,已经将我们包围的水泄不通,刀枪如林。
“小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鬼医站在竹墙上俯视着我,森然道:“若是你当初签下了我的合约,现在又怎么会被当做猎物猎杀?你终究是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我握紧九龙剑,怒视它,一步踏出正欲出手。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猎我的弟子?当初一时大意跑了你这跳梁小丑,竟还敢跳出来的兴风作浪。”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
我豁然转头,却见,大长老所在的那间木屋屋顶不知何时竟有一人悄然而立,一身青色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满头黑发乱舞,眸光如电,直视鬼医。
那……赫然是黎皇!
在他身边,安雅侍立。
屋舍之下,悄无声息的走出许多黑衣人,脖子一侧有“卍”字型刺青,显然这都是暗部的人。
他们肯定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不过,联想到黎皇的手段,大黑狗的那点阵法拦不住这些人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鬼医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连连后退,胄士层层将他保护起来。
“伤我弟子,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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