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已经下大,时不时的一声震雷,惊的人心头发颤。
闫氏坐在床头发呆,她也在想自己的决定,她只是心疼姚肆,一个姑娘家呆在京中,却无人照顾,就算出了事,家里人也都不知晓,这次若非卫札来告诉他们,她还不知道姚肆竟然在鬼门关里面走了一遭。
想到这件事,闫氏就惊的一身冷汗,当初来京的时候,她甚至日夜不休,就是为了早早来看姚肆。
明明他们只是老实过日子,怎么就避免不了这些麻烦,闫氏坐在床头发呆,想以前的事儿,想以后的事儿,想姚肆今后会如何,又想姚将日后要如何出头。
脑袋里一片混乱,外面却突然一声惊雷,吓得她心头一颤,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姚正与还没回来,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她心里着急了,赶紧下床,衣服随手一披就急忙往外走。
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门就从外面被推开,却是姚正与回来了。
姚正与脸色看去很不好,几分怒气几分无奈几分迷惑,闫氏以为姚正与还在跟自个儿生气,不由得笑骂了一句:“都老夫老妻了还跟我赌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知道留在城里没那么容易。
当初孟儿给我们留的钱,用的也没几个了,我刚才算了算,刚好够我们撑到家,只是回去这个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实在没有办法了,家里还有些东西,变卖了也能撑过去。”
姚正与默默的走进屋子,在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却还是不能压下心头的阴霾和恼火,他又猛灌了几杯,突然砰的一声把杯子拍在桌。
闫氏吓了一跳,知道姚正与有心事,坐下问道:“都说了直接回家,你还在生什么气?”
“回不去了。”姚正与突然毫无预兆的道,语气里有半是悲哀半是火气。
闫氏愣了愣,不解的追问:“什么叫回不去了?是雨太大了?明日走不了,耽误一天也无妨。”
姚正与突然有些气急败坏:“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家都被人砸了,村子里的人都已经逃了,你猜我碰着谁了,我碰着毛秀才了。”
闫氏惊了一跳,被这话搞得有些懵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什么叫家被人砸了,毛秀才真的也在这里?”
姚正与连叹了几口气,才低声道:“豫州来的难民,闯进了咱们村子,东西都抢完了,家也砸了,村民们都走了,也有不少来京中的,也有去别的地方,毛秀才最后走,村里只有几个走不动的老人,毛秀才便是打算去京中,他本来是打算投奔我们的。”
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闫氏半天回不过神来,两人沉默了许久,闫氏才颤抖着开口:“家里,都砸了?”
“砸了。”姚正与沉痛道,到底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说没就没了,那个庇佑他一家子的地方,瞬间就荡然无存,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了。
闫氏又问道:“那毛秀才现在在哪儿?”
“在隔壁休息,我给他开了一间客房,他这一路也是受了不少罪,寒衣都被抢走了,他也就身一套单薄衣服,这一路过来,差点没冻死。”
闫氏忍不住流眼泪,姚肆从小就是在毛秀才那里学习,毛秀才是姚肆的启蒙老师,光是这份恩情就该记一辈子的。
前路突然没了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问道:“毛秀才都来了,那小头村肯定是回不去了,我们可怎么办?”
姚正与叹了口气,沉默了良久,脸的表情变化不停,时而犹豫,时而不舍,时而坚定,最后,他一咬牙,带着几分决绝:“我们回临西。”
回临西么?闫氏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眼前一片恍惚,往事如流水一样趟过,虽然时隔多年,过去的记忆却依旧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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