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树之上，原本宛如天宫的奇景已经被黄鸟和黑水玄蛇的争斗打的一片狼藉。遍地散落的鲜花，化作一片废墟的天帝宝库，还有随处可见的断枝，这一切都在宣示着神兽黄鸟的失职。

    一场恶斗，黄鸟原本如凤凰一般光鲜美丽的一身羽毛，已然脱落无数，身上也有数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涌出，将胸脯附近都染做红色。

    黄鸟站在天帝宝库的废墟上，低着头待了片刻，不停地啄着地上散落的木梁，仿佛是在懊悔着什么。

    过了片刻，它忽然张开亭亭如盖的双翅，朝天悲鸣了起来，声音清澈嘹亮，直达九天，此刻的黄鸟与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判若两物，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向那个赋予它神圣使命的人认错。

    “飞禽竟有如此灵智，黄鸟不愧神兽之名。”林惊羽远远地看着它，轻声赞叹道。

    站在林惊羽不远处的法相走了过来，手结佛印，对林惊羽道：“黄鸟生于九天，其寿可达万年，自然比寻常的畜牲更通灵智。”

    自从十年前林惊羽知道害了自己全家的凶手后，他心里对天音寺就一直有着恨意。只是如今在死泽之中，形势诡谲，为了避免给魔教可趁之机，林惊羽这才没有发难，但这并不代表林惊羽放下了往昔的恩怨。

    面对主动走上前的法相，林惊羽连看都不看，神色如常，对他的话也是置若罔闻。

    不过法相看了看张小凡，又看了看林惊羽，心中还是充满着愧疚，想了想，合掌对林惊羽道：“张师弟虽然一时糊涂，误入歧途，但总有回归正道的一日，林师弟还请不比忧心。”

    说起来草庙村的惨案与法相并不关系，但许是因为恨屋及屋，林惊羽对天音寺的所有人都提不起半点好感。

    林惊羽眼含寒意地看了法相一眼，淡淡道：“小凡是我的兄弟，他的事情自然有我来管，用不着你们天音寺的人操心。”

    林惊羽态度生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法相自然知林惊羽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怨恨，面露苦色，道：“林施主既然心中还有怨恨，他日不妨来天音寺一趟，天音寺自当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林惊羽剑眉微蹙，面有怒容，声音中带着一丝杀气，冷冷道：“此间事了，我自当前往拜山。”

    法相晓得此时已是多说无益，只得叹了口气，道：“如此小僧便专等林师弟光临了。”

    法相朝众人宣了个佛号，便径直离去了。

    异宝已损，天帝宝库也成了一对废墟，青云众人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

    林惊羽看了看张小凡孤独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林惊羽走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想通了便和我说一声，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回来。”

    说完，林惊羽也不等张小凡的回话，便转身走开了。

    张小凡转头看了看青云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他知道，林惊羽毕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有些话总是要告诉他的。

    “惊羽！”张小凡朝着那道白色背影重重呼喊了一声。

    听见张小凡的声音，林惊羽缓缓回头，眼神中似乎带着疑惑。

    张小凡一看到转身的林惊羽，不知怎的，眼泪竟一下子流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

    “惊羽，我已经和碧瑶成亲了，你是我的兄弟，以后若有机会，总该让碧瑶敬你杯酒的。”

    妻子给兄弟敬酒，这是草庙村一贯的习俗，这也是他们从小一起开过的玩笑。

    听到这个消息，林惊羽心中百感交集，他既为小凡高兴，又为小凡感到难过。

    高兴的是小凡终于成了亲，难过的是他知道小凡再也回不来了，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会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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