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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年正月初一，沈氏夫妇带着女儿往常州灵陀庙还愿。一觉大师早已在山上等候，见到沈作义的第三代孙，一觉大师欣喜地抱着一个劲儿逗她乐呵。

    娃娃粉嫩粉嫩一张肉脸儿，肉乎乎的，眼睛清澈明媚，乌溜乌溜赛黑晶。模样生的极其讨喜。还不怕生人，见人抱她她就笑，笑到人心窝子里去了。

    一觉大师抱不动了便唤慧安来抱，小僧人第一次抱娃娃，有些不知所措，索性当包袱抱着，困在怀里，只把她小脸露出来给师父玩。

    沈氏夫妇看见一对小儿女十分可爱，便心想着若是能成一对该多好。只可惜慧安自小就入了佛门。实在可惜啊。

    “孩子可取了名?”一觉大师问。

    “不曾，家父只取了小名叫红袖，正名想着要老柱国取呢。”

    “红袖听着伶俐可爱，作个小名倒是不错。正名的话……慧安你看呢?”

    慧安正抱着红袖瞧，却见小娃娃突然打了个喷嚏，刚吃完的奶水和鼻涕一齐喷在他衣襟上。慧安顿时皱了眉，“师父……徒儿想去更衣。”说完，小娃娃就吱吱哇哇哭起来，不愿他离开。

    大人们看见如此一幕倒乐了，两个孩子在他们眼中越发觉得可爱生动。

    一觉大师接过红袖，轻轻拍着，一边向慧安说:“去吧去吧。”

    “见笑了，我这小徒哪儿都好，就是性子太清淡，还极爱干净。”

    “哈哈哈，无妨无妨，人之常情，何况慧安我可是太喜欢了，若不是已经出家，我都想收婿了。”

    “慧安只是养在灵陀山上，孩子还未受戒，不算正式出家。”一觉大师说。

    慧安一进来就发现师父和沈施主都瞅着他笑，师父笑中有诡，沈施主笑得像要吃了他。红袖还在师父怀里吱哇闹腾，他硬着头皮走到师父身边，“我来抱小施主。”接过孩子的瞬间，红袖笑得天真烂漫，干净的眼里映出他的影子。纵然再如何清淡的心，都会被孩子的笑容暖化吧。他这样想，忽然就不觉得她打出的喷嚏有多脏了。

    师父和沈施主有要事相商，他抱着孩子离开庙堂，穿过门廊往院子里走去。奶娘小厮一干人等候在定国寺别苑，灵陀庙是他清修的地方，除了师父其他人都进不来。沈氏夫妇是个先例。

    常州在江南，南方的正月雪虽不厚但比北方多韵味。“江南的雪也自有情致。”慧安对着红袖轻喃。红袖肯定没听懂，不然怎会笑得傻兮兮的，慧安见了也不由得沾染上笑意。

    “红袖?”他启唇，声音清亮干净。小娃娃笑得越发起劲。

    “红袖。”慧安笑了，突然很想捏这孩子的脸，肉肉的很可爱。红袖笑得越发得劲儿，口水不自觉就从大张的小嘴巴溢出。

    慧安竟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青棉布帕子，四周边角还有些线头，像是匆匆剪下来制的。慧安用棉布手帕把小家伙擦干净，没多嫌弃就收回了衣襟里。

    院子里一地雪白，回廊尽头一树红梅盛放。“嘎吱嘎吱——”冬宜密雪，有碎玉声。脚踏在雪里声音绵密又细腻，慧安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认真。怀中的婴儿感知不到美景，只是一个劲儿笑，一双眼睛映出了洁白的天、山、人。

    “红袖，你来的不巧。”慧安抱着她站在树下，一伸手取下一朵梅花，吹开冰晶，掖在小棉衣衣襟里。“正月山中只开红梅，若是三月来便有山樱、桃花，清明有映山红，夏日有紫薇，山下还有莲池，秋日还有菊。”

    红袖乐呵呵地抓着梅花捏弄，抓散了又伸手去抓枝头另一朵。小僧人把娃娃举起，红袖一伸手抓住枝丫乐呵呵地摇晃，一树冰晶扑簌簌地落下，淋了两人一头。稚嫩的的笑声萦绕在院中。

    回程时，沈夫人给红袖换汗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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