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阮脑内有一瞬的空白。
她一下子好像想到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乔羿,想和她要一个聪颖灵秀的女儿。
乔羿,这一生都只会有她一个人。
她就像是尾生抱柱,一个人死等,却等到他亲自送来的这一屋子的麝香!
“金钏,他我晚上睡不好,特意给我从南楚找来安神的香料!”曲阮的声音陡然拔高,“就是这东西!你能相信吗?”
她的眼泪流了满脸,沿着秀挺的鼻翼一颗一颗滴落在香灰里。
金钏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家公主总是冷静,傲气,她是先帝亲封的安国长公主,封号最最尊贵的公主,就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公主……”
“他不要我的孩子,却暗地里和曲若玉苟合,甚至以此为借口迎她入门……”曲阮扶着桌子坐下,她这病,就忌怒忌嗔,乔羿这是硬生生把她往死里逼!
屋里尽是灰尘,金钏一时也不知怎样劝她宽心,只好卖力摆弄地毯。
“别扫了,前些日子我在衣锦楼定了件大氅,预备冬日里穿的,最近冷得很,你去帮我取回来。”曲阮喝了口冷茶,按下心头狂乱的思绪。
金钏只想顺着她让她心里舒服些,“哎”了声便放下扫帚出门。
“还有,叫院子里的仆役都散了,我不想看见他们。”曲阮叫住她。
“是。”
金钏低声应诺,立时找来管家,将人一一发配到别的院子里,然后出门给曲阮取衣物。
屋内,曲阮倦怠地看着炉子内未燃尽的香灰,慢慢将地毯灼烧出一个洞来。
焦味充斥在曲阮的鼻尖,她木楞地看着火苗渐大,窜上博古架,火舌一寸寸舔舐着屋内的一切。
她伸手去摸了摸丈高的火焰,连手被烧伤都毫无所觉,自己和这座楼阁何其相似!
犹如烈火灼心。
这把火一直烧到她心里,所有压抑着的不快,此刻被熊熊烈火一燎,都露出狰狞的面孔。
他不要你的孩子,他厌倦你,他另娶他人,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一桩桩一件件如同魔音灌耳,在曲阮的脑子里回旋!
“走水了——”有人在外头大喊。
“喊什么,烧干净才好。”一根房梁重重坠落在曲阮面前,身处滔天烈焰中,曲阮却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
是啊,自从年少嫁给乔羿之后,她的一辈子都已经给了这个男人,如今他不要自己了,这世间,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阿阮!”
朦胧间,好像有什么人抱住了她,力气之大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阿阮,你怎么样?”乔羿的脸上满是焦急,曲阮定定地看着他,她已经找不到他少年时的一点点影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就变了呢?
她头晕目眩,意识陷入一片沉寂。
——乔羿的书房暖阁内。
一位两鬓斑白的大夫在为曲阮施针。
乔羿在门外走来走去,他此刻竟有些不敢进去面对曲阮,在火场中,她的那个眼神,不清是失望,抑或是别的什么……
“夫人病得……”
大夫话未完,曲阮已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臂“别,别出去。”她的嗓子在火中熏坏了,声音嘶哑又难听。
“连王爷也不能?”大夫面上一愣,手上动作毫不含糊,显然是遇得多了,便见怪不怪,“夫人这病拖不了多久,王爷迟早会看出端倪。”
“我并不想叫他知道。”曲阮不想用同情去换取乔羿可怜的一丁点爱意。
随着穴位一一被扎上银针,她昏昏沉沉起来。
门外,金钏跪在地上,额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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