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击泉水表面的薄冰。
景悦目光转到霞露泉泉眼那里,水汽氤氲处仍有霞光环绕,范围却明显比以前小的多,显然受到了天罚影响。
“你刚才站那儿寻思什么呢?”景悦也蹲下来,问小白,“别告诉我,你又想跳下去。”
小白摇摇头,指指泉水边络绎不绝来取水的人,表示有人在,他不傻,没想跳。
景悦抬手就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所以这儿要没人,你就跳了是吗?”
小白按着被她弹过的地方,不敢表态。
“你傻不傻!”景悦撸袖子开始教训,“讲理讲不过,就跳水冬泳?”
小白伸手在雪地上写:是你们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我哪句话说错了?”
小白:可是前辈对我们那么好……
“我们见到的,并不是真人。”
小白:情是真的!
写完他又指指景悦头上的发簪,继续写:那也是真的!
“你怎知道一定是真的?”景悦抬头看看苍茫的天,“那日朱前辈说,这对龙角簪就是他们当天出门机缘巧合得的,有这么巧的事吗?你不要忘了,我们是被天鉴带进来的,我更倾向于这是天鉴借由朱前辈之手给我们的,也许就是用来毁去他们旧居用的。”
小白又急了,字迹凌乱的写:不是!要是天鉴主导,为何让前辈对我们那么好?对我们坏,我们就不会吵了啊!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景悦也没想通这个,但是,“不管怎样,夏师兄刚刚已经把上神谕示明确讲给我们听了,我们最多选择不参与此事,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小白见她十分认真,不敢再说别的,只气呼呼的写:上神就一定是对的吗?你以前不是也说他们不讲道理?
“咳咳,这个嘛……”景悦清咳两声,“那时候我以为上神真的不会再给修真界生机,随便说说罢了。”
小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了失望和受伤,景悦少有的感觉良心受到谴责,就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个世界,不是用简单的对和错就能衡量的,我到现在仍然认为神界那些上神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拿我们当蝼蚁一般看待,就算飞升上去,也未必能被看做平等的人。”
她说着目光再次看向天际,“但那也得能飞升上去。天机断绝八百年,好多原本名震海内外的高人大能、显赫宗门都一一陨落,悄无声息的在修真界消失,现在谁还敢奢望飞升?当活着、仅仅是活着,都成为一件很艰难的事的时候,谁还考虑得起平等对错?”
小白默然无声。
“只要上神回心转意,肯把天机灵气重新赋予修真界,让我们回去以后,也能像在扶桑派一样付出就有回报、努力修炼就能进阶,然后治好小和,让他也能修炼,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活着,”景悦说到这里,转过头直视小白,“叫我做什么我都肯。”
小白的眼睛一向十分澄澈,然而在这一刻,景悦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她看着他幽深如井的眸子继续说:“谁让我们真的就是蝼蚁,毫无选择的权利呢?没能走到上神那般可以制定规则、掌握一界生死的高度,就得认!若怎么都不服气,那就自己走上去,和他们斗。”
小白垂眸,他那些情绪,在景悦说出小和来之后,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但他这么平静的样子,却不知为何,看起来更叫人担心了。
“我的话,你随便听听就算,”景悦想了想,缓和语气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准儿,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然后跟大哥商量吧。”
她说完站起身,向霞露泉另一边招手,“喂,师叔,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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