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事,这一场屠杀,不过是启囸想嫁祸启麟的一个局而已。一个为了击垮对手,以三十万军民的性命为代价的局。武大人,你听了是什么感受?”
武翦目光直视着她,双拳紧握,内心纠结。
他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反正就是在纠结,很别扭。
君悦继续道:“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对对错错,现在说来还有什么意义。就说现在吧,启囸派兵攻打姜离,源于你说的‘威逼先帝分割国土,抗旨不尊,窝藏齐国余孽’。可你别忘了,威逼先帝分割国土,那岂不是在批判先帝的昏庸无能,德行有失?”
武翦脸色一僵。
君悦鼻孔一个冷哼,继续道:“再说齐国余孽,你觉得我留下他有错吗?交了,我不仁不义,为苟活出卖昔日旧主。不交,便是忤逆犯上图谋不轨。这是一个救一人还是救百人的选择题,换做你处在我的位置,我倒是问你,你交人是不交?”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目光灼灼的看着武翦,仿佛周身有火焰在燃烧。
她再道:“既然我选择不交人,便是选择与朝廷为敌。启囸大军压境,我若束手就擒,以启囸的个性,先不说我会如何,你觉得他会如何对待我的家人,会如何对待姜离百姓?会不会再重演当年恒阳之惨烈?”
“皇上他不会。”武翦急道,然而语气中却带了些许的迟疑。
君悦也不戳破他的底气不足,“不会?你当年还是鄂王麾下,当年屠杀想必也是亲手参与...”
“我没有。”武翦急急打断她的话,“当时我跟鄂王还在顶楼山外,根本就不知道恒阳的事。”
“那想必你也是亲眼所见场面之惨烈,比起战场上的尸横遍野,如何?”
武翦说不出话来,死人他见过很多。每一仗打下来,人头数都数不清,像烧焦的蚂蚁一样铺了一地。他见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当年恒阳的那一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和战场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恒阳的那些人,他们只是穿着普通的百姓,有老人,有妇人,有孩童。他们不是军人,没有死时的光荣,有的只是凄惨、可怜。
而那一切,不过是个局而已。
事后,启囸将此案嫁祸给启麟,导致启麟兵权旁落,被发配荒漠之地。
君悦站起身来,背手走到他背后,遥望向堂外的天色。
冬天里天色几乎是阴沉的,冷风萧瑟,四处荒凉。
“武翦,我赌不起。”
她道:“我也许比你,更了解你君王的性格。我不想为自己造反的行为找一个优雅正义的借口,我就是反了,我就是有野心,我就是想要这天下。人人都想要这天下,楚帝想要,吴帝想要,你的皇帝也想要,为何我就不能要?”
武翦微微侧身,看向他的后背。
他此刻才发现,他对他的“为何我就不能要”这个问题,竟说不出一个他不能要的理由。
他的背影真的很瘦小,人也不算很高。但此刻他站在迎风处,坦诚的说出“我就是有野心,我就是想要这天下”的时候,他竟觉得他无比的高大。就像一个站在泰山之巅的王者,霸气的说:“我就是想要,你有意见?”
可是,不能,他不能认可他,否则自己就输了。
他道:“你别把自己说成光明磊落,一片仁善的样子。若真那样,你放火烧城又算什么?那些城内的百姓就不是无辜,就不可怜吗?”
“在这乱世之中,谁不可怜?那些因为战乱无辜而死的百姓,他们不可怜吗?那些死在疆场上的将士,他们不可怜吗?那些殉了国的齐国皇室,他们不可怜吗?”
君悦转过身来看着他,道:“况且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开你的兵力,所烧的地方都是些几近废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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