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放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黎磊绝望的深吸了口气,仰天长叹:大势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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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偏西,墨黑的苍穹中,一缕青光若隐若现。
宫墙之下,橘色的火光红色的鲜血银色的铠甲,铮亮的刺眼的灼目的。战争后的战场,总是带着难以形容的悲凉。
几千人,一夜之间,命没了。
寒光入鞘,君悦冷眼看向最后垂死挣扎的十几人。
黎磊站在誓死尽忠的手下身后,锦衣染血,白发零散,犹如一棵枯木被人无情的焚烧,最后只剩下一根树干。树干虽然还是笔挺,可其实本身已经变得焦炭,指天而立,宣示着自己宁死不降的气节。
君悦将手中剑扔给年有为,负手上前几步,与黎磊面对面。
叹了口气问:“你可有后悔?”
黎磊哼了声,“老夫一生戎马,打过无数胜仗,保得姜离二十来年太平,老夫从不后悔。老夫研究透了吴国的权懿,蜀国的啟麟,却唯独忘了研究你。
此役,老夫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小看了你。一年,仅仅一年。老夫万万没想到,你竟早已有了自己的军队。老夫一直以为你要收军权,却没想到你自己建立了军队。”
他突然的仰天长笑了几声,边笑边道:“好,好啊!你比你那个无能的爹要好太多了,我姜离总算有了希望,再不用这么窝囊的活着了。”
君悦眉头一蹙,他这是夸她?
他还有心情夸她?
君悦道:“不管你说这话是不是真心,我都当是真心了,好久没人夸我了,我还是挺高兴的。”
黎磊落回视线看他,冷笑:“你别高兴得太早,既然你的军队已经现世,你还是想好怎么跟朝廷交代吧!私建军队,那是要杀头的。”
君悦笑道:“他们只是一帮土匪。”
“这话你也就哄哄无知的百姓。”
君悦坚持道:“他们真的就是一帮土匪。”
“无所谓了。”黎磊道,“君悦,即便老夫死了,你也未必能赢。五万戍边军,他们可不会听你的。”
君悦无奈的笑了笑,“是啊!你可真是不老实,给我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五万戍边军,二十多年来一直是以黎磊马首是瞻。如今黎磊死了,他们可不会听她的。不但不听,很有可能暗中使绊。
他们是守护姜离的主力,是边防御敌的第一道屏障。他们要真使绊,她难道能杀了不成?
梅书亭,你真的给我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如果可以,把他杀了吧!”黎磊突然道。他的视线落在梅书亭的身上,“这个人,你掌控不了。”
“父亲。”
黎镜云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看着君悦,看着梅书亭,焦急惊慌。
其实,他或许猜到了点什么,只是不愿意去想。
君悦点头,“这个建议,我赞同。”
梅书亭只是眉尾跳了跳而已,又归于平静,面不改色。
“至于我的族人...”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君悦不惧杀人,但也不会滥杀无辜。我不喜欢连坐诛九族这种刑罚,你其他族人,离开赋城就好。至于以后能不能活下去,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黎镜云嗫嚅了两下嘴巴,到底不甘心说出那个“谢”字。
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看向不远处被人挟持的儿子,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论对他多失望,也不管刚才不顾他死活,反正此刻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这儿子了。
他旁边的那个人,太过狡猾狡诈了。
“父亲。”黎镜云痛心的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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