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琋进入太清宫的时候,齐帝已经醒来,披了件棉袍躬身坐在案桌后,神情萎靡,明显力不从心。
他将信安王府的情况说了一遍后,齐帝悲痛的闭上眼睛。合上的眼眸里,没人读懂里面蕴含的意思。
皇室子嗣凋零,尤其是到了他这一代,孩子倒是有六个,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可如今剩下的,也就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了。
到了儿子这一代,子嗣就更加少了。细细算来,孙辈中也就一个已故大皇子的女儿,以及已故二皇子的儿子而已。好不容易齐晴怀上了,还没几天又没了。
这位北齐最高统治的老人,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人越是老,越是希望能够子孙绕膝。可他看看自己,儿子已经大了,有了自己的府邸,他连个孙子逗弄都没有。
“查,给朕好好查。”
齐帝猛地睁开眼睛,混沌的双眸中狠戾霸露。
“朕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朕的儿子儿媳,杀朕的孙子。”
肖璠进来时,正好看到齐帝一双怒火中烧、想要杀人的神情。他头皮一麻,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的事。
他正在犹豫时,齐帝的视线已经扫到他,沉沉道:“说。”
“是。”肖璠只好硬了头皮,单膝跪地道,“臣奉旨审问刺客,不料中途离开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再回来时刺客已全部中毒身亡。臣犯了失职之罪,请陛下责罚。”
“混账。”齐帝怒不可制,猛地起身吼道,“你是怎么当值的,人到了你手里还能死了。”
肖璠还能解释什么,人的确就是在他手上死了,再多的解释也徒劳。
岑皇后忙扶着齐帝重新坐下,说着宽慰的话,顺便替他抚着后背。
“滚。”齐帝怒声道,“给朕好好保护信安王府,再出什么事,朕摘了你的脑袋。”
肖璠忙应声退下。伴君这么久以来,齐帝还是第一次对他威言怒吼。看来这件事,幕后黑手真的触碰到陛下的逆鳞了。
肖璠出去时,正好碰到方达领着房定坤过来。
二人相互见礼后,房定坤这才问道:“肖统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大年夜,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召他进宫,而且还是方达亲自去传旨。
可他从房府出来,一路上方达愣是没说是什么事,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底也没有。
肖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方达一眼。
见方达并没有阻止,于是道:“信安王妃遇刺,信安王在天牢内中毒,生死未卜,凶手未明。”
短短几个字,将事情道了个大概,算是通了气。
末了道:“大人快进去吧!陛下在等您。”
房定坤忙抬手道了谢,而后才错身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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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定坤进入太清宫时,齐帝已经喝下了岑皇后递的凝神茶,怒气消散了些,情绪也渐渐的趋近平缓。
殿内烧了火炉,与殿外的冰冻寒冷截然不同。
等方司南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之后,齐帝这才问向自己的信任大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房定坤定了定神,道:“陛下,这件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信安王的案子,已经算是有了定论。只等开春之后复朝,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将案子复审之后便结案。难道说凶手等不及这案子复审,所以才决定先下手为强,然后再来个畏罪自杀了事?”
齐帝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还另有隐情?”
“臣不是断案高手,不敢胡乱猜测。但是经过这件事,臣又不得不将之前北岭、津原、曲阳三地因为雪崩之事引发出的各条惨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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