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奉旨入宫,目的地还是勤政殿。
殿中灰袍人已不在,太监宫女也被遣了出去,只余方达近身伺候。
父子俩一番寒暄过后,齐帝问道:“这几日被君悦一事所扰,倒是把沥竹镇之事给忘了。你上次去沥竹镇,可有什么收获?”
连城皱眉,此事不是已经当做盗匪作案结了吗?父皇为何此时又提起?
况且沥竹镇官船爆炸一事,本就是父皇命他安排的,难不成父皇现在要追究他的罪过不成?
他小心翼翼回道:“此事定为盗匪作案,船离开沥竹镇一个时辰左右就发生了意外,好在越王和君悦并未受伤,行凶之人也并未抓到。”
言下之意,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回头越王和君悦想查,也无从查起。
可惜齐帝不知道,君悦早知道背后凶手是谁。
齐帝微抬头,斜了儿子一眼。“朕问你,你只去到沥竹镇吗?”
连城心头一颤,父皇会这么问,是他早知道他的行踪。而他刚回来时,并没有主动禀报自己去了缥缈林的事实。现在承认,怕是有些晚了。
可是不承认,定会引来父皇的猜疑。
父皇的确信任他,但这信任的前提是他必须清楚他的一举一动。
下棋者,自然希望自己能看到、了解、掌握、控制手下的每一颗棋子的动向、位置以及发挥的作用。
“禀父皇,儿臣去到缥缈林外。”
“哦!去那做什么?”齐帝轻飘飘问道。
“儿臣派去保护君悦的护卫在栗水城时被君悦甩下了,儿臣怕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所以决定亲自前去看看。结果一路追踪,就跟到了缥缈林外。”
齐帝的声音还是很轻,“那为何回来又不禀报?”
“缥缈林外却有打斗的痕迹,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儿臣当时以为是君悦误闯进了缥缈林,回来后本想向父皇禀报此事。
只是当时父皇收到了姜离王的奏折,说君悦被吴帝所擒,儿臣这才以为是自己判断错了,因而并未禀报。”
连城微低头,目光注视着御阶上的花纹,平静无波。心思却在翻转,刚才所说应该没什么漏洞吧!
今日的情况,他早已预料,也早已想好措词。
齐帝多疑,今日之言,他必会查证。
真真假假,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在脑中想过好几遍。
齐帝双眸冷肃,紧紧咬着面前儿子带着昔日故人影子的面容,想要从他神情中看出一丝破绽。
可是连城依旧冷清平静,没有慌张也没有不安。
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气愤。
许久,齐帝才收回目光,声音依旧是轻飘飘。“说来,当时还是朕阻止了你禀报的。”
连城几不可闻的暗暗松了口气。
耳听齐帝继续道:“你当初判断君悦在缥缈林,是正确的。”
“嗯?”连城故作不解的迷茫。“父皇这是何意?”
“朕派人去查过,君悦根本不在丹僼。如你所说,他定是闯进了缥缈林了。”
齐帝说罢又是一笑:“进去了也好,那缥缈林,只听说过有人进去,可没听说过有人出来。怪不得吴国那么自信的骗咱们说君悦在他们手上,原来也是算准了君悦出不来。”
连城嘴角一抹讽刺闪过,快如闪电。
君悦可不是一般人,她远比别人想象的都聪明,都有能力。
她可是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蜂巢的人。
“只是,”齐帝蹙眉,“他到底为何改道?难道我们的计划被他预先知晓了?”
还是说,有人给君悦透了消息,前面有人正等着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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