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人的时筝却顾不上道歉,无论是被砸脚背的疼痛还是被公鸡追赶的狼狈,分去了她大部分注意力。
那公鸡瞧见来人,一对二寡不敌众,挥着翅膀就跑远。
脚盆落地,衣服和尿布都脏了。
时筝打算去捡,还没弯腰,另一双手已经捷足先登。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
很宽厚,不能单用骨节分明来形容,手上老茧衬着小麦肤色,彰显出一股沉稳的力量,一看就不是那种读书人的手,也不像是下地的。
然后,她认出了对方。
是崔狗蛋的爸爸。
第一眼,她是投向那件大衣的左胳肢窝。
缝补得看不出任何针线痕迹
林衍成从地上捡起木脚盆,看向一旁的时筝,深邃视线落在她有些凌乱的刘海上,不等他说话,那姑娘已经伸手来接脚盆,一边道谢:“不小心撞到你,没事吧?谢谢你帮我把东西捡起来。”
“无碍。”林衍成接腔。
说着,注意到时筝穿着保暖鞋的右脚:“刚才砸到了?”
如果没被砸疼,她不会蜷脚趾。
男人低缓的声线里,让时筝辨出了那么一丝关怀,所以她点了头:“脚背被砸了一下,不过这种痛很快就会过去,不妨事。”
话音刚落,对方却蹲下身。
时筝瞅着脚边的男人,下意识回避。
这份防备心,倒是惹得林衍成心中隐隐好笑,尔后交代时筝:“先走两步试试,看有没有伤到根本。”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人家,时筝有些窘迫。
随即,她就乖乖迈出了脚。
右脚刚一落地,酸疼感遍布脚背。
时筝自己是医生,不用脱鞋就知道自己脚背肯定肿了。
像这种情况,从这里走回时家,她怕是要一瘸一拐,抱个脚盆,那就得走走停停。
正考虑着先把脚盆放在原地c让时母自己来端,耳边传来崔狗蛋父亲的声音:“在部队,被砸到脚背是常有的事,这个时候,要是没骨折,最好先把脚背上的淤血揉散,要不然,血液不流通,这脚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时筝本打算回家处理脚伤。
却也知道——
等她走到时家,脚背处的淤血怕是不可能再揉散。
崔狗蛋父亲这番话,让她的打算动摇起来。
七十年代的民风不像今后那么开放。
时筝不想做这个时期惊世骇俗的奇女子,也就不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把鞋袜脱了,虽说是因为脚伤,但她自己不臆想,不代表旁人不会想多。
“那个,”时筝扭头,看着崔狗蛋父亲欲言又止:“我处理一下脚背,你可不可以转过身去?”
林衍成忽然问:“不需要帮忙?”
“不用。”时筝婉拒:“这点伤我自己可以。”
闻言,林衍成颔首,转身之际又避嫌的往前走了几步。
时筝脱掉右脚上的保暖鞋,褪下一半袜子,发现脚背已经红肿,她加大手上的力道,因为疼痛忍不住蹙眉,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林衍成站在路旁,余光却投向身侧那块空地。
阳光照过来,在地面映出他身后的情形。
女孩削瘦身影坐在石头上,曲着右腿在揉脚背,颇为认真,揉到后来,她倏地低头去闻自己的脚丫,像是被熏到,她忽然用手臂去挡鼻子。
瞧着这幕无声的影子戏,林衍成嘴边浮现出一抹笑意。
------题外话------
有点事儿,今天只能少点,大家不要打我,蹲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飘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