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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我开始一路向南。
一个平常的午后,我中一伙山贼的圈套,被他们掳走,押进一个积雪封路的深山里,要我做他们头目的压寨夫人。
大红灯笼挂了三天,洞房前的一刻我才在一个热心少年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他说他叫小叶子,说山寨回不去了,非要跟我走。
我同他讲了半天的道理,仍没打消他的念头。
最后我跳着脚问他:“你为啥要跟着我?”
他咧着嘴笑,露着洁白的牙齿,吊儿郎当地说道:“因为我看你像大人物啊,师父。”
他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小旋,又想起了小旋同我讲过的像冷风一样的少年小叶子。
这个小叶子也像风,却不是冷风,是春风。春风满面。
我无可奈何地收下了这个徒弟,并给他买了一匹马和一柄剑,带着他,四处跑,还去到了师父的家乡。
正值桃花烂漫的季节,却没看到一棵桃树,一朵桃花。
我好地向路人打听。
路人说,我们这里从来都不种桃树。
我问为什么?
路人说,频婆果好放啊,桃子又不能放。
实惠的理由。
难道是记错地方了?我问路人,胡氏剑庄是在这里吗?
路人笑道,是,是,你们是来比武的,还是拜师学艺的?剑术最厉害的五少爷已经离家十年了,五少奶奶也等他十年了。
我问,五少爷叫什么名字?
路人说,胡飞啊,“快剑飞燕”的名号,你们没听说过吗?
我再三叮嘱徒弟,把听到的东西忘了,把这个地方也忘了,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徒弟连连点头,依旧笑得满面春风。
有了这个春风一样的徒弟,路上有趣了很多。他会唱歌,会跳舞,会讲故事,会生火,会扎鱼,会捕猎,还会武功,武功不弱。简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
我没问他的过往,反正早晚要分别的,我们只是搭伙走一段路罢了。
消息永远在路上,并且源源不断。
听说小旋风在京城;听说皇帝身体康健,新封了妃子,宠冠六宫,姓韦,原是个宫女;听说去年新封的康王,记养在了韦妃的名下;听说朝廷已经派兵南下攻打圣公……
种种传说吸引着我,加快了赶往京城的步子。
宣和三年三月十九日。
我和小叶子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面前摆着两盘素菜和四大碗米饭。
米饭是免费送的。
钱不经花啊,什么问题都需要钱去解决,三万两银子早就花光了,近半个月都是靠着小叶子街头卖艺挣几个小钱,勉强维持最便宜的饭食住宿。
我让他晚上去高门大户里借,他自己不肯,还不让我去借。
什么师父什么徒弟嘛。
我大口扒着米饭,问了个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你哪里看出来我是大人物了?难道是因为我长的好看?”
小叶子吃着饭,呜呜拉拉说:“没钱还要到最贵的地方吃饭,不是大人物作派吗?”
“叫师父。”
小叶子今年十六了,特别能吃,说话还不中听。常常挑我的毛病,说我不梳头发了,不洗脸了,不注意形象了,做的饭难吃了等等。
自从小叶子跟着后,基本不再饿肚子,最不济也能混个半饱,饭点赶不到城里或是村镇,也可以在野外,喝个热汤热水。他带的有锅,有干粮,还有盐巴。
多好个人啊,就是嘴巴烦人。我不爱听他说话的时候,就让他叫“师父”,让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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