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缓慢地走向各自的桌椅。见中轴高座上的那人身穿灰蓝渊族祭服,后披墨黑毛绒披风,头戴金冠,耳佩圆环,下颔宽大,眼眸细,头上长发以金带结束,口下胡须直垂上身前胸。那中年男人正身端坐,八部座椅仿佛随之向西倾斜。
“看到那黑披风了么,那是用黑狼的毛皮做的,只有可汗大人才有资格穿戴狼皮。”耶淳低声慢道。
“这渊族可汗,当真气派得很。”洛仁道。
“如今我们的这位可汗大人当真变了许多,以前在狼神节看到他时脸上的胡须并没有这么多,也不像当下这般穿得如此壅华,那时可汗的兄弟们还未反叛,祭拜仪式前常见可汗大人身着单薄的普通祭服,走下高坐与各大王畅饮马奶酒,可如今可汗的几个兄弟数次谋逆造反,全都被他杀光了,翰刺部早已大不如前——金石族的来了!”
只见一个身着兽皮的汉子快步走向南边最末的坐椅。那人约二三十岁年纪,身躯健壮魁梧,五官硬朗端正,洛仁看着那人,忽然又想到弘力,两人的面容并不相像,只是那人眉眼间透出的气度,让他想起初见弘力时的情景,他如今是在和父亲对抗易禹国的军队还是又回到玉质堂念书?难道我真的应该离开那儿么?他突然又想起父亲和弟弟,倏忽间百感交集,一股股心酸又羞惭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滚乱撞。
“奴隶头子,奴隶头子”一群孩边说往木篱内的那人身上丢石子,那年轻汉子只从容地举杯喝些马奶酒,仿佛颇不以为意。
“这个新来的长得比那几个大叔好看,可还是比不上哥哥你。”耶野挤到耶淳和洛仁中间,快声道。
“你这野姑娘非要挤到前面,心被那可汗大人看上娶了去,你老爹我就要独自过活了,哈哈。”耶淳道。
“爹你逗我呢,我——”说着脸上一阵绯红。“还早着呢。看——”那姑娘指向前方。“好像是一群唱曲儿的。”
又见木篱内走来一群手持着胡琴c羌笛等丝竹管弦之属,乐师打扮的老者。那一众老者于八部坐椅中央站定,沉静片刻,忽一人仰天一声呼啸,乐声骤起,那人便伴着乐曲唱念起来。洛仁听不懂那老者口中的吟唱,只觉那唱腔苍凉古朴,悠远豪放,使人听之仿佛望见这茫茫草原千百年来的诸事变迁,他从耶淳口中得知,这便是以古渊语吟唱的渊族天腔。
“这曲儿唱得是挺美的,哈哈哈,大汗,咱不能就唱曲儿,俺们何巨何部和黎部的地还没分明白呢,大汗呀,这事儿老弟可吃着天大的亏呢,啊,哈哈哈。”一曲过后,那八部座椅中的一个部落大王故作愁苦地望向可汗说道,那人身材臃肿,肥肉堆叠,昂着一张又红又胖的大脸,面上悲苦,口中大笑。
“放你娘的屁,妈的,夺了我们部落那么多人,我收块地又如何?大汗,你可别听这大肥牛的一面之词呀。”坐中一人拍案而起,高声道。洛仁看那人身材矮瘦弱,声音却尖利高亢。
“你这矬子王骂谁大肥牛,老子当初就应该灭了你,抓你的娘们儿给我暖被窝!”
“放你娘的狗屁!我——”
“——住口吧二位!这是在祭拜狼神,不是八王大会,有什么恩怨,留到咸湖旁的八王会上再说。”
“大汗。”
“大汗。”
两人以掌抚胸,俯身低头。
那些老者又唱了几段渊族天腔,眼看烈日渐升于苍穹正中,那些老者便退居于两列坐椅中轴路的两侧,众人复奏,曲调却已与适才不同,只觉沧桑哀婉之意更浓。耶淳低声道:“狼神要来了。”洛仁道:“狼神?那狼神坐像不就在高台上么?”话犹未了,便见两列的中轴路缓缓走来一个活的狼头人身的怪物,洛仁全身忽然猛地一颤,再仔细观瞧,却只是脑上套着狼头的活人。那人身穿灰黑色甲胄,头上套着一个硕大的鎏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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