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刚经过一个穿堂,就听见两个嬷嬷的哭声。间杂,还有絮娘的争辩声,更有阿田的劝解声。出了何事?
照水走进穿堂,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马粪味,袭入鼻腔之中。这味道,是从嬷嬷们住着的厢房处熏来的。
“怎么回事?”
那俩嬷嬷一见了照水,就哀哀哭哭的,说有人使坏,将马厩里的马粪,扔到她们的屋子前儿,故意恶心她们。
今儿俩嬷嬷的午饭却是在府内大厨房吃的。因一个要好的老姐妹生日,俩嬷嬷出钱,与一些交情好的老婆子们,合伙在大厨房请了饭,吃得欢。晌午时,才回了梓桐苑。这左脚刚要踏进厢房,就闻恶臭扑鼻而来。再一低头,地上竟是满满的马尿。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一个,就想到了絮娘。她们没和谁结仇,就除了怼过絮娘几次。肯定这絮娘心胸狭隘,不甘心嘴上吃亏,干出这龌龊事,故意地报复报复。
她们逮住了吃饱喝足在苑内一张石凳上打盹的絮娘,连拉带拽地,将她拽了过来。这拉拉扯扯的,絮娘怀里的银子就掉在地上。俩嬷嬷更说她是贼。絮娘就不干了。阿田听到了声音,就来劝架。不曾想,是越劝越忙。
絮娘死不承认,泼马粪一事,是她干的,只说嬷嬷污蔑,她要跳河,已死证清白,又说要剪头发,当尼姑,反正清白不能毁了,嘴里啰里啰嗦的一大堆。
“马粪是府里的,去问问马夫,今天谁来铲过马粪,不就知道了。”
照水四两拨千斤的,絮娘就慌了。清岫过了来,就说去找牛黄。牛黄是马夫,马厩里的粪肥,也归他管。
牛黄正洗着黑豆,一听是絮娘哭闹,头皮就发麻。
“牛黄,我问你,到底是不是絮娘在你这里挖了马粪?”
牛黄丢下簸箕,直愣愣地点头。
清岫就一叹,拉着他的胳膊:“跟我走吧,赶紧去梓桐苑。我看哪,那絮娘还是赶紧走了为妙,尽给阿田惹事儿。”
牛黄就瞪着牛眼:“你以为俺不想?那絮娘不要脸,阿田又心软。要是按,早撵了她。”
二人赶去梓桐苑。
絮娘的哭声越发震天响。捶着胸口,说自己如何如何无辜。
照水令她闭嘴。
王府虽大,但也惊动了住在红圃轩内的绣蓉。她命双喜:“随我瞧瞧去,我最喜欢瞧热闹。”如能趁向阿田泼脏水儿,那她当然不放过。
所幸,今日鸾蟾又被一酒友约出去喝花酒了。若他在,那事儿更不会好。
绣蓉一到,正巧听这俩嬷嬷齐齐道:“絮娘,若我们冤枉了你,不用你跳河,我们自己去跳。你年轻,要清白,合着我们上了年纪的,就不要清白脸子了?”
“絮娘,马粪是你问俺要的。你说是阿田要给菜园子施肥,俺才给了你。没曾想,你骗了俺,也骗了阿田,要去干恶心人的事儿。你还好意思哭啥哭?”
牛黄捋起袖子,心内气愤,知她又给阿田丢丑,也不管王府不王府,规矩不规矩了,就要捶打絮娘一顿,叫她好生记住教训。
绣蓉也就明白了。鼻中,也顿觉一阵恶臭扑来,便叫:“双喜,帕子给我,帕子给我!”
双喜递过帕子,可不知怎地,绢帕掉在了地上,正好落在了马粪上。
绣蓉火了。“双喜,你要死呀!”作势就要打双喜。
“绣蓉!双喜不是故意,休要打她。”
他声音不响,却极具威慑。
绣蓉抬着的手,莫名地,就松软了。
照水虽回王府不久,但也听闻绣蓉脾气乖戾,稍有不如意,便打骂身边下人,双喜则是被打最多的出气筒。
那清岫就走过来,拿眼示意双喜:“双喜,你退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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