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家没想到四爷这么快就分别赐了封号,皆欣喜异常。席间谈笑风生,显得其乐融融。只是跟此前在潜邸时,大家围坐一桌时的感觉到底还是不一样了。没办法,宫宴皆是每人面前置一宴桌,按位份赐宴。我心想:真是难为了被谴来做总管的王喜,皇后身边的福贵即便再机灵也断做不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各位妃嫔的例菜添减得如此妥帖的。席罢众人又一起喝了盏茶,闲聊两句。个个心里明知到时候该散了,却依旧万般不舍,就等着四爷表态,恨不得都打算把四爷拉到自己宫里。我看着一直不动声色的四爷莞尔想:如果大家都不动,看你怎么办。四爷举起第二盏茶,用眼睛向我瞟了又瞟。我不忍心看他继续灌茶终于起身告辞。其他人见把我靠走了先是面露喜色,结果一看四爷没有挪窝的意思,遂纷纷告辞紧跟着我出了景仁宫。
慎思扶着我走向我的暖轿颇有些踌躇地问:“娘娘,那现在咱是回承乾宫还是养心殿啊?”“你也听到了承乾宫是临时定的,要收拾出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咱该回哪回哪就是。”我说着坐进暖轿一路晃悠悠地回去西暖阁。我知道虽然我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也是私心怕自己这一搬出西暖阁也要像其他人一样过着“日日盼君至”的日子了。自己这辈子就像四爷说的与他相守十数载,虽然不说是专房之宠却也从未曾真正自己独居一处,始终都是依附着四爷的。如果要我再次如前世般与他分开,只怕比前世时还得要我的命吧。
我一路上胡思乱想,到了西暖阁也是悻悻的样子。慎思为人细致,见我如此这般心下了然略劝道:“娘娘,皇上那么疼您不论您到哪儿都装在皇上心里呢。即使别人住得再近,还能近过您去!”我也只是凄然一笑道:“话虽如此,到底……"说着一叹再也说不下去。慎思也没再多说,我就这么默默洗好睡下了。我躺在炕上还是反反覆覆折腾着睡不着,心里不免要笑自己:人家得了位份、又给封了一宫主位今夜恐怕做梦都要笑醒,而我宁可就这么一辈子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仅仅做个侍寝的通房丫头。唉,上辈子还有的选,如今连选都没得选了。整整一夜间,恍恍惚惚总觉得又回到了十四在遵化的府邸,一个人整日盯着窗外盼着四爷的身影。期间被慎思摇醒了两回,原来我都是一边哭着一边含糊地直叫。叫了什么慎思只说听不清,其实我不问也知道除了“四爷”还会有别的什么呢!第二次醒了后,我就不敢再睡了,怕再回到心底的那处梦魇里。可怜的慎思就大半夜地开始伺候我起床了。我先是随便抽了本书,可发现竟完全看不进去,无奈干脆掌了灯跑到东暖阁的御案上练字去了。
我今生其实练字的时候不多,若不是实在心烦是绝不会轻易提笔的。记得上一次练字还是康熙六十年时,四爷被派去盛京谒陵一去多日半点消息全无,我这边只能干着急,担心这担心那。就像四爷自己说的他这些年来渐渐地只吃我给他打点的吃食,外面的宴饮除了宫里的几乎都没去过了。哪怕每年的宫宴他也都是用自己备下的银筷。我当时还觉得他实在有些过于草木皆兵了。可回想起最后一次在八爷府上吃的那顿饭,细细想来八爷、老九、老十,哪怕那个看似总年少轻狂的十四不也都是不动声色地每道菜都必然小心试过么。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于四爷意味着什么,才意识到今生的四爷无形之中原来比前世已经幸福太多。这也是为何当初我敢冒天下大不为与四爷同辇入宫的原因,我知道如果我也效仿古人坚持“却辇”虽然全了自己的声名,却会辜负了四爷的一片赤诚。
待我终于收敛心神放下笔,活动活动已经写得酸涩的腕子,一抬头原来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放亮。慎思再次进来一福问:“娘娘早膳传在哪里?”“西暖阁吧。”我不假思索道,说着从御案后边走出来。慎思交代了传膳太监又折回来替我收拾写的一叠字。我正提步出门就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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