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钮钴禄氏丧事完毕,终于可以缓口气。我从清晖阁的西厢房也就是给钮钴禄氏设的灵堂出来,将将迈进葡萄院的正殿茹古堂,一抬眼就看见地当中跪着个村妇打扮的妇人。中间四爷面若寒霜的坐着不动。我难得的规规矩矩地给四爷请安道:“四爷吉祥!”四爷嗯了一声,我走过去站在四爷旁边不动声色仔细端详这个妇人。她低垂着头,但还是能看出,年纪不大的团子脸、松松垮垮的粗布衣裳下隐隐约约挺着个肚子。我心里咯噔一下,瞪着眼睛看四爷。四爷也不看我,直挺挺地坐着,缓缓闭了眼睛,似乎要开口。“四爷,别让她跪着了。让人带下去先歇歇吧。”我忙开口拦住了他的话。因为我怕,我怕他这一开口说出影响后世的话。如果没有意外,凝香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四阿哥——爱新觉罗弘历啊!四爷转过头来扫我一眼吩咐:“高无庸把她带到旁边东厢去。”
高无庸领着凝香出去后,我问:“四爷,什么时候找到的?”四爷缓缓说:“没找到,是传旨太监送过来的。刚才你没听出来皇阿玛的圣旨里有什么不对吗?”我默默的想:当时我人累得晕头转向,跪着根本没听进一个字,只想着早点结束好歇歇。四爷起身走到里间的西暖阁靠在南炕上,我也跟过去坐下,他才开口道:“圣旨里根本没有追封二字,通篇用的都是王府格格得子后晋封的套路。”我坐直身问:“那你还要杀她?”“我干嘛要留她!”四爷一拍炕桌也腾地坐直了身子。我被他的气势喝住了,愣了下后柔声叫他:“四爷”他这才缓了缓声色长舒口气反问我:“难道要我留着她添堵?!”我咬咬嘴唇在他面前跪下说:“四爷,如今既然圣上不声不响的把她送过来,又下了那样的旨意。恐怕这其中曲折他定了然于心了。她一个凝香死不足惜,可连圣上都因着你子嗣单薄对她姑息,如果这样去了她,其不枉费了他老人家苦心?”我停下来直视他眉眼只觉得仍旧冰冷一片,只好仔细想了想又说:“再者如今四爷若去了她,岂不显得太过凉薄。居高位者,势必以仁德治天下。到时圣上又会作如何想法?”只见四爷牙齿咬得嘎嘎作响,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再睁眼时已经全然的平静无波。他一俯身拉我的手起来,说:“好了,你这几天也累坏了。她的事让福晋去安排就行了。”说完提起茶壶给自己和我都倒了盏茶。我坐回炕上捧着茶盏想:跟前世还真是不太一样了啊。难道说这凝香就这么替代了钮钴禄氏?今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四爷喝完茶就去了涵德堂。中午时候四福晋就派了福贵把凝香安排住进了桃花坞里的绾春轩。一应份历下人都直接用的桃花坞里原有的,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从此后的几个月里再不闻她的一点声息。在四爷面前我也再不敢提及她的一星半点儿。也只剩下四福晋发善心的定时请大夫给她诊脉,大大小小的安胎补品悄悄派人都给她送过去。
许是前几天忙得太累,一旦闲下来,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对了。而且自从那日我苦苦的拦下了四爷,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人了。我知道,他其实应该不是真的生我气,只是要他这样生生的咽下这口气,他一时还是心里难受的。怕是见了我就会想起这事儿吧。我虽然明白,可是周围的人却不这么想。她们只看到四爷已经许久不来,各种私下里的议论声总是不经意的飘进我的耳朵。各种揣测五花八门。总之马尔泰氏已经是昨日黄花,如今府里最得宠的怕是耿氏了吧。四福晋怕我吃心,在我去请安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的劝我。我虽然嘴上并不在意,可心里到底还是微微有丝说不出的凄凉。我知道就像我不管走到哪,心里都装着他一样,我也依然住在他心里。可是有时候,不想见就是不想见,跟爱与不爱无关。若是普通夫妻,一切本就很简单,可他到底是如今的雍亲王将来的皇帝。不见我时有太多的女人等着填补我留下的空白。帝王之爱本就如此吧,我不敢再去深想,我也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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