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涌入到这几条街道中来,若是无人维护秩序,这里将水泄不通。
未来几天内,就算是平民百姓,也都会将目光暂时投放到这场考试中。这样的壮观景象,与春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夜有许多人彻夜未眠,秉烛夜读者数不胜数,辗转反侧者也不在少数,求神问鬼者亦不缺,都在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在今夜之中,也有一个消息悄然蔓延。
庞旧山拿整个煊赫门跟潘云起的一文钱赌自己能否考入青藤园!
历年来关于考试之赌的数不胜数,如此怪异的赌局却是闻所未闻,这可比动辄百万两的赌局有意思的多。
溢彩堂的深院里,潘云起的一大家子正围桌吃饭。
三姨娘给潘云起盛了一碗“雪花羹”,笑盈盈地说道:“云起,听说你跟煊赫门的胖子打了个赌?”
潘云起埋头吃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来,吃碗羹。”
正值壮年的潘移石哼了一声,说道:“还不谢过你的三姨娘。”
潘云起仍不敢抬头,说道:“谢过三姨娘。”
“哎呀哎呀,一家人和和气气吃顿饭,你怎么老是板着个脸?”二姨娘娇声说道。
“就是啊!”五姨娘也拖着长音说着,瞥了潘云起一眼,说着,“云起这孩子可是跟那庞胖子打了个必胜的赌,那个胖子能考上什么青藤园?”
“就算考上了又能怎样,我们也只是输一文钱而已!而那庞胖子可是要输整个煊赫门啊!”
五个姨娘都笑的前仰后合,觉得那庞胖子是个十足的傻子。
潘移石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子走开了。
五位姨娘相互打了个眼色,说道:“云起啊,姨娘给你绣了件衣服,等吃完了饭你就来瞧瞧。”
……
此时的煊赫门早已经熄了灯,唯有大院深处的一处书房里还亮着孤灯。
高大却稍微有些驼背的庞知行正在看着最新的账目,细细审阅确认无误过后,他合上账本,轻闭上眼睛,唤道:“旧山。”
“父亲。”庞旧山立在桌前,微微低首,方便自己说话能让父亲听见。
“站直了些,我又没聋,听得到。”
“是,父亲。”
“青藤园这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目前来说,进青藤园对咱家最有用,我必须要进。不过,我不适合那里。”
庞知行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是煊赫门的家主,应该为煊赫门考虑。但是,你也应该为自己考虑。旧山,人不能完全舍弃自己,即便是为了煊赫门。你要是只局限在这小小的煊赫门里,只局限在前人的影子里,那实在是没有出息。幸好,你没有这样。”
“谢谢父亲。”
“你既然敢跟潘云起打这个赌,你把握在哪?”
“我找到的那个人。”
庞知行收敛起了脸上的一丝笑意,严肃说道:“旧山,我知道你考不进四大学府。但你确定这人能考进吗?你三天前还没有什么眉目,说明这人是你在这三天内找到的。三天识人,太过心浮。人心可是这世上最难看透的东西。”
庞旧山将那晚在瓜柳胡同的所见所闻将给了父亲,又将宁独关于四大学府的评语一一说来,最后则说了在胡辣汤馆子里面的事情。
沉思了片刻,庞知行略带赞赏说道:“此人鬼才,必入青藤园。奇货可居。”
庞旧山沉默不语。
“怎么了,旧山?”
“父亲,我不认同您的观点。宁独不是奇货可居,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庞知行的脸上堆叠起了很多情绪与往事。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对着儿子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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