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首冷哼道:“怎么,是来嘲笑老子,还是又来说你那番大道理了?”
“道理,还是要讲的。”荀玉展笑了一声,掸了掸衣袖,居然就在匪首面前席地而坐,目光平视望着匪首,眸子清朗深邃:“圣人云,人性本善,然而有人会因世道所苦,心生怨恨,进而这份善,便蒙上了一层恶。而你,似乎便是这样的人。”
“但我以为,若是天道不善,世道不公,那作为人便应设法去改变自己眼前的不公,而非变本加厉,随波逐流。咒骂与怨恨、愤世嫉俗并不是处世之道,在我看来,世间那些不公不平之声、怨天尤人之语,才是有志之人上升的空间,求变之道。”
“自始至终,我心中的这团火,从不曾熄灭过。只因我坚信,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匪首一愣,转而哈哈大笑,呸道:“行了,你放的这狗屁,老子听不懂!这些,能当饭吃么?”
荀玉展对着对牛弹琴之景并无恼意,他笑容依旧地说道:“现在听不听得懂,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走的路,非正道大路;你现在吃的饭,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又怎能心安理得?”
“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条路,给你一口饭,若你想得通,便来荀门找我。”
“我乃荀门大公子,荀玉展。”
匪首的表情凝滞在了脸上,不知是因为听到了这位文弱公子的名号,还是脑中在思索着些什么,随后他垂下头,默然不语。但旁人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身子、他握刀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荀玉展双手撑着大腿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
“王帮主,放他们走吧。”
王汉与一众镖师面面相觑,不情愿之色尽显,这些匪徒无论是杀了还是抓了,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赏金呢,而且这帮人明明就是祸害,自己等人怎能就这么轻易地把他们放了?
只是王汉见那剑客依旧没有劝阻之意,别无他法,只得让手下的弟兄们让开一条路。
匪徒们满脸不可思议,他们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等人就这么被放了,一时间竟然不敢妄动,生怕有人使诈。
但一眼却望见首领站了起来,捂着伤口、托着疲惫之躯就这么径直地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匪徒们急忙跟上,生怕对方反悔,本以为自己等人要死在此地了,这临到绝处,又见生机。
人生的大起大落,是他妈的有点快啊!
王汉望着一干匪徒消失在夜色山林中,像是看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长出双脚逃跑了一般,心疼的脸上的肉都在跳。最终也只得无奈地叹气,招呼手下收拾一番,继续前行。
荀玉展本欲去跟墨君道谢,一转眼便见后者钻进了车里,心道对方可能是累了。但为了不失礼节,他还是靠了过去,冲里面道:“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救,在下定当重谢,大侠届时只需到荀……”
“荀门大公子荀玉展嘛,我都听到了。”墨君掀开车帘,冲他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
荀玉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荀公子是个有趣的人,放心,在下届时定当上门拜访。”
“后会有期。”
车帘拉上,荀玉展微微一鞠躬,劫后余生一般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在这人面前他总会感到无比的紧张。
墨君倚坐在车中,脑袋向后垂去靠在车壁,闭目沉思。
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那日天心宗断崖峰一战,血旗军俘获了近万名天心宗宗员,这些人的境况几乎与今日见到的山贼如出一辙,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曾在乱世中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这般怨恨朝廷、怨恨江湖,因此在投入了天心宗。
而随着天心宗的败亡,这些人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庇所,从柳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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