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惊飞的雀儿,叮嘱方才击筑的乐师“渐离兄,这孩子是清白人家姑娘,别让她落了歹人手里。”
乐师没抬眼,兀自整理着筑弦,淡然答一句“你放心。”
私事已毕,荆轲才转头见客“太子亲临,那我便有闲暇了。”
太子丹忽来又忽去,像是从未出现,只是酒垆里少了一个荆轲。
少了他,乐师再无心击筑。
姑娘仍在酣睡,高渐离也取了一碗酒要泼。
“别泼了,我孙女,我带她走。”
高渐离打量老人,很不幸,云游客应该归为歹人一类,那碗酒还是泼了下去。
一碗又一碗,五碗酒浇上头,姑娘依然被庄周先生留在梦里逮蝴蝶。
高渐离看向酒保,问“哪只手做下的孽?”
“高先生,你什么呢?”
酒保面上陪笑,右手不由自主一缩,高渐离看向舞者“三弟,教他规矩。”
狗屠举刀斩掉酒保一根指头撵出酒垆,众人拍手叫好,直呼宋意先生仗义。
仗义的燕国男人当然也不会轻易地就让不认识的老爷爷带走不认识的姑娘。
“你看我跟我孙女长得多像?”
喝酒的汉子们面面相觑,哪儿像?
姑娘鹅蛋脸樱桃口,你一脸络腮胡子能看见啥?
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想打架,退一步,跟到高渐离与荆轲住的地方,等。
“我就住在附近,我那边都能听见你击筑,你怎么还是不信呢?!”
高渐离也并非全然不信,但只要一点存疑就不能让步,承诺大哥的事不能有半点差池。
他把姑娘扔进屋,自己抱琴守在门前,老爷子就倚着柴门听。
闹市有闹市的乐,静处有静处的曲。
蓬门荜户野树疏林最宜高山流水,无须谁懂,只要山知水知花知鸟知自己也知,便是极妙。
琴声悠悠地走,老人静静地听,姑娘憨憨地睡,一直到夜幕落下,荆轲踏月而还。
荆轲深深一鞠躬,误会清楚,老人抱着死猪一样的孙女告辞。
一片苍松林尚未行尽便闻琴声传来,起调幽怨,转调悲愤,弦外之音,曰恨曰痛曰快。
老人抱了孙女坐在松下,闭目听来,曲中尽是杀伐事,指尖拨来风雷声。
月到天心,铿然一声,曲终。
“爷爷,这是什么曲?”
“爷爷不懂琴,改日你问问。”
姑娘是个急性子,改日便是明日。
阴云落在枯枝梢,飞霜爬上石桥,姑娘蹦蹦跳跳过桥来就要叩门一敲!
咦!门没关?!
透过门缝能见两人还在睡觉,七歪八倒的酒坛,高渐离枕在琴弦,荆轲枕在高渐离的肩。
上次闯秦王行邸被逮了,爷爷别人家不能随便进,姑娘就在桥畔折芦苇捉飘絮,等。
不一会儿,昨日舞者拎了狗肉来,见二人没醒,蹑手蹑脚把肉放到厨下然后悄悄走了。
又一会儿,天空再留不住沉甸甸的乌云,鹅毛大雪落了下来。
姑娘想着要不再改日,高渐离醒了。
他轻起身给荆轲盖了被才出来问门外的客人“有事吗?”
少女道谢,奉上筑弦。
爷爷渐离先生给她报了怨,她应该还恩。
乐师该送张琴,可惜请爷爷喝酒之后剩下的那点钱只能抵一根弦。
高渐离不客气地收弦,更不客气地送客“若无它事,好走不送。”
“请问先生,昨夜的琴曲叫什么名?”
“广陵散。”
“可有故事?”
“没有故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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