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捂着心口爬起来,她一败涂地,可是盖聂爷爷还没输。
盖聂沉默,荆轲也沉默,连爷爷都沉默。
风停了,云歇了,晨霞落到这里带来第一丝朝阳的温热。
天亮了,日出了,坠落的晨露跌碎一谷秋色,山与树,花与鸟,一起沉默。
“谁赢了”
无人回应,偌大的山谷安静得只有荆轲与盖聂眼里的火光在噼里啪啦。
盖聂爷爷眼中怒气愈来愈盛,空谷骤起狂风,一时松海翻起连天巨浪。
荆轲在风里打了一个冷颤,收剑告辞“多谢前辈赐教。”
布衣飘然而去,在苍松古柏间忽隐忽现,最后消失在雾霭流岚里。
“爷爷,究竟怎么回事盖聂爷爷解了招吗难道是那位大哥哥赢了”
“爷爷也没看明白,你去问你盖聂爷爷。”
盖聂爷爷依旧沉默,沉默地带了清河去找婆婆,沉默地听着妻子毫不口软的狮子吼。
“知不知道她是姑娘啊姑娘有这么养的吗你们当她是虎崽啊好好的美人胚子早晚给养糟蹋了”
两个老头子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话,只能一起沉默着猫在墙角被训得昏天黑地。
被婆婆裹成粽子的姑娘听盖聂爷爷被下药的事,赶紧撒丫跑去找大哥哥回来。
娘哎娘哎娘哎,他们两个打一场肯定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姑娘的愿望落空,村里唯一的客店店主荆轲驾车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一眼就瞪走了
“为什么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
“我因为盖聂爷爷是爷爷的好朋友。”
“你爷爷是你爷爷,但你是你呀。”
啊呃
为撬开盖聂爷爷的尊口,清河就成了勤快的农家娃。
农人的日子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屯秋粮,播冬麦,酿了新酒满院香,采了草药碾成霜。
秋阳晒黑了脸蛋,秋风吹裂了脸颊,黄土地把一双手也磨得起茧。
冬来,初雪落下,盖聂爷爷终于肯跟姑娘句话。
“他问的不是剑道,而是杀人之道。”
荆轲最后一局的求胜之法是直撞对手剑锋,清河手太短力不够所以没有伤着荆轲,反被他震中心口。若是力气相当的人,这场结局是,同归于尽,更可能的是荆轲先死,对手再亡。
“不要别人活,也不给自己留退路两败俱伤,也要分谁伤得更惨吗”
“亡命之人,就无道,所以他不该到我这里问道。”
“那最后一招,能解吗”
盖聂爷爷一时没有回答,抬头盯着天上的云儿看。
黑云洒下雪花,两个白发老翁围着炉火哼起古老的歌。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剑道之,不在剑,而在道。
剑者,凶器,为杀人而生。道者,不以杀人为旨,只在一技之长。
他心不静,意不专,求的是旷世之名,而非仗剑之道。
“我是剑客又不是屠夫。若剑道是杀人之道,我何苦要学剑术,还不如跟你蛊婆婆养毒。她随便拎一种毒都比我的剑术厉害千百倍。”
养毒蛊婆婆在养毒吗
“瞎我在养儿子呢”
儿儿子是儿子,成百上千的儿子。
草庐前后,山坡上下,每株花草都是蛊婆婆的儿子、孙子或者重孙子。
有的会抓虫子,有的会吞云吐雾,含羞草一碰就合上叶子,鬼兰长得好像幽灵
“什么什么跟含羞草呆久了会掉眉毛”
“啊夜来香也能熏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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