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孟氏殷切挽留小平安在府中歇息。
小平安想到自己此来匆促,百花巷的房舍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又见舒予也不忍心放他即刻离去,遂笑着应了下来,施礼含笑道了句“叨扰”。
韩彦见了他这般从容得体、翩翩有礼,便指着韩忻笑道:“都说‘外甥肖舅’,可见不假。明明是长在两处,可这甥舅俩倒是一样的性子。”
大家一想果然如此,都哈哈笑了起来。
韩忻也牵着小平安的衣角,仰头笑了。
韩葭见状扭着身子,朝小平安伸手要他抱抱。
舒予一面抱紧韩葭,一面对小平安笑道:“看见了吧,不过一顿饭的工夫,这孩子就跟你混熟了,一点不见先时的戒备了。”
小平安开心地笑了,上前抱起韩葭,柔声哄着。
韩葭小手抓啊抓,一把抓住小平安的衣领,也学着韩忻的样子拽了拽,拽罢,还抬起小下巴,冲韩忻挑衅似的扬了扬眉,笑得咯咯作响。
众人见了,更是忍俊不禁。
安排好小平安的住处,舒予遂催着他先梳洗安歇去。
等小平安去了,舒予遂把辽东边境全民为兵的事情跟韩彦说了。
韩彦闻言:“这我早就知道了,先时怕你担心,这才没有跟你提起的。”
说罢,又正色赞道:“京城中人远离兵祸,歌舞升平,何曾晓得边境百姓生活之艰难?是以每每见到朝中那等以权谋私、不顾黎民之人,总让人恨不能将他狠揍一顿才好!”
首当其冲的,就该是孙长玉这个一国首辅。
舒予闻言深以为然。
“等到此次战事一了,我一定要上奏圣上,必得给这些踊跃入军、舍身护国的边地百姓以褒奖补偿才行!”韩彦立誓般地说道。
“那是自然!”舒予凛然应道。
夫妻俩正说着话,有丫鬟过来传话,说是韩迁让韩彦立刻去外书房议事。
舒予见状知道事情紧急,赶紧一面帮韩彦披衣,一面催促他道:“父亲催得这么急,可见是事关重大,耽误不得。你快些去吧,千万别误了事。”
韩彦点点头,嘱咐舒予两句,快步往前院行去。
一到外书房,才发现韩迁的心腹长随俱在房外守着,韩彦眉头一皱,疾步走了进去。
进屋一看,才发现日常负责盯梢孙府的人正在里面站着,等候问话。
韩彦顿时心中一凛,拱手冲父兄无声地打了招呼,就问那人:“可是孙府有什么大动静?”
若只是寻常的结会朝臣之类的事情,此人根本不会入夜赶来禀报。
果然,那人抱拳应道:“最近几日,孙家专职与瓦剌做生意的一个小辈,突然频繁来往孙府。他们做得极为隐秘,若不是王掌柜以前与瓦剌做军马生意时,跟此人恰好有过两面之缘,只怕此次也认不出他来。
“属下得到消息,便立即亲自带人尾随那孙家小辈几日,发现他如今依旧与瓦剌客商有所联系,只是动作不大,不过买卖些日常货物,看似与此一战关切不大。
“不过,眼下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属下担心事有不妥,所以特地来请几位大人示下。”
韩彦一听,眉梢一挑,眼底满是诧异。
今时不同往日,大周与瓦剌激战正酣,明面上或是暗地里的互市早已都被朝廷下令取缔了,目的就是严防有人私通外国,或是混进了瓦剌奸细,贻害无穷。
孙长玉作为当朝首辅,不会不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也不会不知道族中有人一直与瓦剌商贾有所往来,作为历经风雨、仍旧屹立不倒的三朝老臣,他定然会在这个时候约束族人小心行事的。
然而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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