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饭起一直到第二天,唐母都怄气不跟唐建宇说话,任唐建宇又是说好话又是跑腿……献尽了殷勤,就是不给他个好脸。一直到他准备返校了,妇人才拿出一包衣服和几盒亲手做的吃食,走到儿子面前,说:“带着,真怕饿死你。”唐建宇抓头笑笑,撒娇道:“别不高兴啦,我知道您心疼儿子。”唐母冷哼一声别过脸。
“老是生气添皱纹哦,护肤品多可惜!”唐建宇见母亲态度松动,赶紧用俏皮话乘胜追击。唐母抬手摸摸眼睛,闷声道:“检查下,别又漏了啥教案在家里,鬼吼吼地冲回来拿。”说着转身就要去房间。唐建宇万万没有想到母亲会抹起眼泪来,脸色立刻凝重起来,道:“妈,你这是怎么了?”
早就憋了一肚子话,就等儿子听一听。唐母也不掩饰情绪了,带着哭腔道:“阿宇,妈妈真的是担心你。上次昏迷醒来之后,我以为是要死的大毛病,就躺在床上想:我的儿子怎么办呢,我跟他爸爸眼见老了,身体都开始出问题了,他却还是个无助的小孩。万一……你这样子,能依靠谁呢……”说着,竟然“呜呜呜”地抽泣起来……唐建宇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路上唐建宇撑着太阳穴,拧着眉头,保持着从家门出来时的凝重表情,靳华憋不住在红灯时问了一句“怎么了”,唐建宇别说回应了,连听都没有听见。就这样闷不吭声地到了镇上,无言地在面点店随便吃了顿晚餐,一言不发地去超市里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到了楼上,收拾停当之后,俩人对坐在沙发上,不到三秒,靳华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递给唐建宇一瓶,自己率先灌了两口。唐建宇倒是顺从地接了,却还是不说话,靳华打了个嗝,没好气地说:“你不想我来直说啊,使这么阴的招,我都有点怵了!”唐建宇换了一个姿势,将啤酒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看着靳华,终于开口说话了,“靳华,在别人眼里我现在活得是不是特别失败?”
靳华没有立刻回答,将一口啤酒在嘴里转来转去,焐热了才吞下去,问:“你这是要跟我讨论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呢?”唐建宇微微一笑,道:“还真是讨论这个。”靳华撸了撸脑门,长叹了一声,反问:“你看我现在活得怎么样?”唐建宇扬扬眉毛,摇头说:“我回答不了,你的生活我也不知道全部。”靳华耸耸肩,“这不就是咯?”
一罐啤酒下肚,靳华在沙发靠背上长臂舒展,看着自己的多年挚友,说:“建宇,别人我不知道,我羡慕你也佩服你。但让我过你的生活,我真的不愿意。”唐建宇目光斜看着地毯上细细的纹路,思考了良久,拿起已经不怎么冰的啤酒冲靳华扬起来,“靳华,你是好样的。”他喝了满满一口,心满意足地吞下去,才说:“这已经是我最喜欢的生活了。”靳华头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微笑。
“再给我喝一口呢!”没多久靳华就伸手要啤酒,唐建宇头往后一仰,冷漠地问:“冰箱里没有了么?”“不想动啊,也只想喝一口。”话音刚落,一罐冒着冷气的啤酒已经悬在眼前了。“你知道我不与人共杯。”唐建宇重新坐到对面,靳华起身拉开拉环,撇着嘴模仿唐建宇,“‘你知道我不与人共杯’,谁惯得臭毛病!”唐建宇只抿嘴笑笑,还扬扬啤酒以示干杯。
“呃,年纪大了,肠胃越来越不中用了。”靳华想着昨晚连喝两罐冰啤酒,站在工地的厕所外面暗自后悔。这时有一高一矮两个工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是组织本地民工的小头目,一见靳华,老远就咧开嘴打招呼,“靳工,午饭吃过啦?”靳华在安全帽的掩护下翻个白眼,连声回,“中午好中午好。”
本以为这阵寒暄结束了,哪知那小头目有意炫耀,拉了身边的大个子走过来,说:“这是工程师,大人物!难得能说上话,快来打个招呼!”三两句说得靳华不好意思起来。高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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