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灭髡”了。
这个战果一说,冯海蛟也不由得暗暗吃惊――还有这样的事!他的确隐隐约约的听说髡贼在会宁吃过一个败仗,连县城都丢了。詹喆堃见他不太相信,当即叫随从取来一个箱子,在他面前打开。
“冯英雄请看,这是髡贼伪县令用得七星连珠手铳,”詹喆堃不无得意的说道,“此物乃是髡贼的军国利器,只有假髡干部才有,大明并无一处可买。这破城杀贼的事情还用得着学生多说么?”
冯海蛟接过左轮手枪,这物件他虽没见过,但是早就听人提起过。无论形制、光泽和精巧程度都不是本地铁匠能做得,显然是正宗的“髡物”无疑。
“怎么样?所谓的天下无敌的髡贼,也有吃败仗的时候。”詹喆堃又开始大吹大擂,“髡贼西向兵败于藤县,寸步不能进;广东全境之内,各路豪杰揭竿而起。髡贼不过数万人马,遍及广东各地,早已是左支右绌,力不从心了!别看他们现在闹得欢,其实是虎尾春冰之局――用不了半年一载,官兵必会反攻!阳山之地正是两湖官兵入粤的要道,冯英雄若是在此接应,岂不是朝廷复粤的大大功臣!”
这番话说得冯海蛟晕头转向,功名利禄之火熊熊而起。当下笑道:“好!就这么办!”说罢一扬手:“来人,摆酒!”
一场酒宴下来,众人虽是各怀鬼胎,却又是各得其所,人人尽兴。会宁来得一干人,都存着要冯海蛟火中取栗的念头,对他竭力奉承。詹喆堃更是三句话“将军”不离口,把个冯海蛟哄得酩酊大醉,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许诺给冯海蛟的不过是个吏部、兵部都找不到缺份的“阳山左翼把总”。
第二天,在会宁一干人的撺掇之下,冯海蛟搞了个小小的仪式,穿上詹喆堃带来的武官袍服,沐猴而冠起来,正式就任“阳山左翼把总”。詹喆堃赠他明军将佐所用的制式战刀一柄,毕轩盛和解问东也会凑趣,分别进献了礼物,还在下面随班磕头请安,把个冯海蛟捧得找不到北。
冯海蛟即已封官,自然要摆出官威来。当即叫人去找来个刻字的匠人,刻了一块木头的关防。又叫人誊抄了五十份布告――布告是请毕轩盛写得,除了“吊民伐罪”“扶明灭髡”的字句外,最要紧的便是征饷和要大户们“乐捐”。
他拿着大印,在“告示”上上盖了又盖,奈何除了青莲圩和周边的一些地方外,他冯海蛟说话便不那么管用了――就是派人去贴亦不见得有用。正兴味索然,毕轩盛知道他的心思,道:“冯将军!自古做大事,都讲一个名正言顺。您老现在是朝廷的武官,可大伙都还不知道。您老只要将布告都贴了出去,这阳山县里的忠义百姓,自然会云集景从,襄助粮饷――若是有那么几个冥顽不灵之徒,您老兴兵去征伐亦是名正言顺。”
“说得有理!”冯海蛟被他一说,又来了兴致,他觉得眼前这年青人说话很对他的胃口,想起自古当山大王也好,当官也罢了,都得有个军师、师爷之类的人物。冯海蛟身边虽有几个粗通文墨的人帮着办理文字,到底不如毕轩盛这个职业师爷之子来得能说会道。当下对他大有好感,道:“你小子说得是,到底是读人,有见识!”他腆着肚子在屋里走了一圈,道,“我看你就在我身边当个师爷如何?”
别看毕轩盛年纪不大――连二十岁都不满――却是个颇有“雄心壮志”的人。他对自己爹都有些瞧不起,觉得爹饱读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居然就安心给一个山坳里的举人老爷当师爷,一点都没有自己做一番事业的雄心。
年龄渐长,才知道做一番事业难如登天,他看多了话本,想着给帝王将相当师爷,辅佐着他们做事业亦不错――正所谓“运筹帷幄”“谈笑风生”。然而自家的爹读老了也只是个秀才,他自己连个秀才也没有,空有满腹“经纶”,却无处可卖。
杨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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