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他埋头瞅圆球第一眼便惊呆了。不知何时，球面上竟凹下一块特别的印痕，就像是被机器工整地锉开。凹槽的形状还挺眼熟，他确信自己肯定在哪里见到过，偏偏却想不起来。

    这球怎么了。宋坤林注意到他面色变了又变。

    曾玉春毫不犹豫地转过球体。这个时候，除了姑且相信，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孰料宋坤林看见槽痕时同样目露讶异。他不可思议地问曾玉春：“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刚刚。”

    曾玉春干巴巴的四个字似是提醒了宋老头。他骤然转身，瞪着大半身子埋在沙土里的头盔主人。曾玉春也回过神来。莫非怪球的变形与地上这具丧失生命体征的躯壳有关？

    .宋坤林突然又蹲下身子，要伸手把那顶银色头盔摘下来。反正人也死了，看看也无妨。

    “噗”的一声轻响。

    这显然不是揭开头盔的声音，但怎么……曾玉春忽觉颈后靠肩膀的位置先是一疼，继而发麻发寒，如同被什么毒物蜇了，半截身子迅速不听使唤。瘫软倒地之前，他拼着剩余的力气摸向那个部位，竟拔下一根牛毛长短的细针。针尖还沾着自己殷红的血，说不出的可怖。

    他下意识地瞅向宋坤林，但宋坤林这回的目光比他还难以置信。并且宋老头盯着的对象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某个方向。

    可惜他已经来不及转过头去一看究竟了。海浪般的倦意转瞬就把全部的意识席卷不剩。

    宋坤林忽然开口：“人已经倒下。不管你是谁，都可以出来了。”

    一道狸猫般的女子身影从藏匿的沙丘后站起来，拍拍紫衣服上的风尘，信步朝他走去。她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瓜子脸，细眉凤眼。最特别的是她修长的手指，稳定，干燥，几乎比普通人长出一截。指缝间似有寒光乍现。

    没想到，你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女子瞟了瞟宋坤林手上和脚腕处各自捆紧的麻绳，轻轻冷笑，将一把小刀丢至他脚下。宋坤林只得先咽回心中的疑问，拾起刀，锯断绳索。

    “是教授派你来的？”重获自由身后，他这才问道。

    “他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了，特意派了我和巨妖前来协助你。结果还真是被他不幸言中啊。”紫衣女人早已蹲下身，捡起滚落至一旁的白球，放入随身的旅行袋里；又用手试探曾玉春的鼻息，确认对方只是昏迷过去后，将其从地上搀起来扛在肩膀，面不改色，“也罢，东西都在，你也无需自责了。跟我回去吧。”

    “急什么。我刚刚有了新的发现，和你得手的东西密切相关。”

    然而紫衣女人似乎不为所动：“什么发现，等回去后再说，巨妖一个人还在顶着呢。”

    宋老头同样寸步不让：“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你别忘了，袋子里的东西是我找到的。就算是诺克新德亲自过来，他也得给我这个面子。”

    紫衣女人蓦地不说话了。她红唇抿起一个角度，两眼若有若无地，又浮起凛冽之色。

    刹那间，她发觉宋老头的目光与自己惊人的相似，凌空相击，迸射出连串火花。火花却并不炽热，反而让人有种冷入骨髓的感觉。

    空气似乎为之凝固。

    “怎么，东西才到你手上，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是吗？”宋坤林率先打碎凝重气氛，却给空气多添了几分诡谲的异样，“真不敢相信，诺克新德会这样教导自己的下属。”

    紫衣女人淡淡一笑，眸底的冰寒却越积越厚：“宋先生，我们都是替教授办事的。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

    “那你就错了。”宋坤林打断她后半段话，“你才是他的下属，可我不是。但好像在你们眼里，我也成了诺克新德的手下、理所应当替他做事。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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