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朝太后的七十寿礼。山庄中亭台楼阁,玉树琼枝,自不必说,然最为精妙之处还属后山上的一汪温泉泉眼。此活泉名曰骊,承天地灵气,生生不息,水流清可见底。季蘅沿青石板路行至泉水边,一愣,旋即一腔无奈喷薄欲出。
只见方才那给公子无忌斟酒之美人肌如凝脂,纤腰盈盈,一双玉臂如耦,一头青丝如墨,耦一样的手臂被一条红绳缠着反绑在身后。墨色点染在清水之中成了一笔浊烟,水花晃动的波纹则是一团揉烂了的纸。她坐在温泉池里、他的腿上,公子无忌顶着个赵桓的端正皮囊,扯着美人的头发往后拽。
莹白的脖子甚是纤弱,盈盈可堪摘,如一朵俏生生的花。
公子无忌一口咬了上去,她的轻呼声被他蒙在了掌间。笑意亲和的男人伏在美人的肩头,他的手也甚是亲切,右手挽着她的腰,左手抓着美人的脖子牢牢抓住。她呼吸不畅,的脸颊上刹时红了一片。
“殿下……”她眼睛一红,眼看就要哭将出来。公子无忌既怕美人悲戚,又爱美人悲戚。他低声道“大声些。”
“什么……?”
美人没有听清,这便迎来了惩罚。栖鸦之声萦绕不绝,虫鸣声细碎怯怯,漫天星辰是漫天的命途,如此星辰如此夜,如此绝境幽谷,泉水温热,水中巨石光怪陆离,令公子无忌无端想起了几百年前的一个遥夜。那是子陵君连夜出逃的日子,于他却是再为寻常不过的一夜笙歌。
那日的美人不如今日这一个丰腴。他听到美人低低的悲戚之声,停了片刻,道“本王弄疼你了么?”
美人怯怯地摇了摇头,他又道“听他们说你声如黄鹂,歌声正好,可能为本王唱一个?”
“……王上?”
公子无忌抓着她发丝重重一扯,轻声呢喃了一句不知名的词。秋兰为佩,年岁不吾与。
私下无人之时,公子无忌喜欢令众美人叫他一句“王上”。这一句王上令他想起遥远的羌国与旧日荣光,也提醒他前路漫漫,江山之美,而庆王的身躯太过渺小,容不下他的野心。
“观战”许久的季蘅低咳了一声。美人挣扎着站起身,清水中晕开一线若有若无的红,公子无忌眸色深沉,抓着她的肩膀重重往腿上一按,道“一些小癖好,不足挂齿,先生见笑。”
季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待宫人递来衣衫将美人莹白的躯体裹严实的时候,公子无忌懒洋洋抬了只手,朝不远处的暗卫挥了一挥。哑先生忙让朝一边。他不爱美人与美人的滑溜溜的皮。
美人拖了一地的水,泉水浇在青石板上纵横四溢,石板初时黑沉,美人的莲步一步一黑沉,而后石板上便溅了些许红。
殷红温热,四溢纵横,血渗到石板边的泥土缝隙之中,化作了盈盈修竹的养分。美人的后心插了一把刀,掷刀的手懒洋洋收了回来。公子无忌接过宫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哑先生见之咋舌,道“不满意?”
“满意。太过满意,不忍见其流落民间,这便只能葬在这行宫里。”
公子无忌站起身。
一地清泉水渍,一地狼藉,一地竹影交杂了血色。季蘅知其因谢棕琳之事心怀不满,遂也由他。他往行宫山脚处走了两步,忽一回头,盯着那美人尚温的尸体看了片刻,道“还是将她葬了吧。我思前想后,觉得傈僳族那人说得甚有道理。死之一事同魂魄离体是为两件事,参商之事,本也不应这般泾渭分明。”
。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