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皆目瞪口呆,一一跪了下来,鬼丫头趁此拽着临衍飞奔到神女庙西侧石室门口,拉着临衍的手掌往那门上一按。
石门旋即缓缓张开。他二人飞身溜入门洞里,石室四角的烛火长明,白蕊躺在冰棺之内一动不动。鬼丫头自怀中掏出烛台,又令临衍沾了些鲸膏,这才将烛台点了,支在白蕊的冰棺上。
临衍本以为此烛火有融化玄冰之效,不料玄冰纹丝不动,烛台里的幽蓝色火焰越燃越小。片刻后,此烛火一熄,鬼丫头忙往冰棺旁边一躲,道“快过来,要动了!”
“什……?!”临衍还没有说完,忽听大地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石室顶的灰尘簌簌往下落,四角烛台被震得东倒西歪,他骇然失色,忙钻到鬼丫头身边,二人并排而坐,鬼丫头喘着粗气道“地牛翻身。希望这里头的石板够结实,千万别塌。”
临衍怔然盯着她,怔然无语。怎的你们鬼蜮中人都这般不给人个准备?
大地的轰鸣之声渐渐褪去,白蕊冰棺上的烛火复又燃了起来。临衍扶着鬼丫头站起身,那丫头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你先在此等一等,我还困着,先回去补眠。”说完,临衍凌空一捞,捞了一手的灰。
鬼丫头凭空消失,不见了踪迹;“闯祸闲人”临衍同白蕊的冰棺相顾无言,石室里头的烛火燃得一室亮如白昼,四野无声,落针可闻。临衍擦了擦那冰棺上落的灰,心道,若这次再被人逮回去,该是百口莫辩,该令白臻怒火冲天。
他端端正正一咳,将白蕊的冰棺细细打量了一番。原来这便是鬼蜮中人争相传颂的蕊公主,也是朝华心心念念的故友。她的蛇尾着实令其诧异,但更令其诧异的还是她放在胸前的一双手——她的手上聚了一束光,此光恰在那锈迹斑斑的油灯下头,临衍看了片刻,看得出神,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那灯。
嗡鸣之声清脆悦耳,令人闻之心安。临衍又敲了敲,忽听背后一人道“莫敲了,我听得到。”他惊而回过头,只见白蕊拖着她青黑色的蛇尾,一身雪色朝拜礼服,站在他的跟前,朝他温文一笑,道“小歌同我说起过你。原来便是你。”
临衍扶着冰棺退了半步,瞠目结舌,脖子后仰,四肢僵硬,险些将那油灯打翻。
他咽了一口口水,正觉此鬼蜮之人之物,具是匪夷所思,具是不讲道理,白蕊低头莞尔,道“吓着你了吧?别怕,我的生魂受这引魂灯的牵引方能脱离九转回魂珠的桎梏。待油灯烧完,我就得回去了,到时,你再同小……同朝华说。”
白蕊朝他伸出一只手,道“趁我还剩些许魂力,你同我往长河之源去一趟,可好?”
临衍盯着她几近透明的一只手,犹豫不决,还没问话,白蕊便又道“长河只收死者,你恰好是个生魂,恰好能看得见我,又恰好能看得见其余魂火之因果。我先带你过去,你到了那头一看,自然一清二楚。”
他搭上白蕊的手,神女庙石室之景顷刻奔涌着朝身后退散去。这触感十分奇特,仿佛钻入日晷中时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窒息感,又仿佛乘奔御风,腾翔六界的,骑在黑龙脊背上俯瞰山河四海的畅快。片刻后,临衍回过神,白蕊的生魂又朝他歉然笑了笑,二人朝前走去。
二人跟前有一汪莲花池。临衍本以为万魂凝聚的长河之源该是一段奔流呼啸的瀑布,或是一汪源源不绝的泉眼,但此处静谧,四野无声,莲花池长宽不过十步,石阶探入清澈见底的水流之中,两岸亦砌有巨石平台,平台上左右各自树着一座鸟形石雕。长空一望无际,黑沉沉压在头顶之上,莲池与那方形金字塔隔着一个石砌走廊遥相呼应,临衍惊而四顾,黛色深影高耸入云,那便是龙斗山。
原来此时二人已置身于王城后庭之中。
浮光跃金,静影成壁,水上浮着幽蓝色莲花,花蕊上有金色的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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