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七章 旧人(第1/2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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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镜一直不喜欢自己名字里的“镜”字,奈何她的名字是怀君取的,她反抗不得,便也只好默然应承了下来。此一个“镜”字,太过通透,甚至让人感觉到黑白分明;她自认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人,但她不喜欢自己在铜镜之中的样子。她忽而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许艳丽,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一张脸缺憾甚多,甚是力不从心。

    但自打祁门镇回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闲心对镜自赏的闲心。今日偶然得了个空,她洗完脸,路过那支在妆台前的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看了片刻,见左右无人,便小心翼翼提着裙子坐了下来,对着此一面照得她纤毫毕现的镜子发了许久的呆。

    北镜是一个黑白分明之人,此黑白分明有时却令她苦恼。比如顾昭之死曾令她心怀遗憾,耿耿于怀,但更多的时候——尤其此发呆神游之际——她反倒开始想象临衍究竟如何在烽火连天的祁门镇中逃出生天。

    前有大妖围堵,后有天枢门弟子持剑追杀,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为何一个不慎,他自己凭空蒸发,而门中弟子回来的时候,居然捧着顾昭的人头?

    此一念如水,一想便牵扯出诸多痛心疾首与不明不白。北镜忽又想起那时在太和观里,她邀顾昭一起往后山去看凤凰花,顾昭一副诧异而吃瘪的表情令她恼怒,令她无地自容,也令她恨自己甚是不成器。后来二人交集渐少,她再一次梦见他的时候,却是在许多日前的晚上,顾昭对她说,你不难看,你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此一句“了不起”,令她醒来后泪湿枕巾,再一念至此,北镜便再也无法原谅临衍。

    但不原谅归不原谅,他一身妖血之事,纵明素青长老或严苛或慈祥地哄了她许久,她依然不曾透露半分。这是她的黑白之处,也是她的苦恼与不忿,她不喜欢自己名字里的这一个“镜”字,因为这个字太过直白,通透,令她做不得半点有违君子之道的事情。

    对镜沉思许久,眼看着自己鼻头一酸,又要哭出来,北镜忙将妆盒打开,鸡零狗碎手忙脚乱地翻出一罐唇脂,心不在焉点在唇上。门中严禁女弟子妆拌得过于艳丽,她曾十分痛恨这不讲情面的规矩,现在这一贯唇脂一掀开,她早忘了妆拌与明丽之事,只觉那淡淡的李子香味让她感到心安,也让她想起后山的凤凰花开时,那些不沾血色的,温软而明丽的时光。

    她涂好了唇脂,又扯过一个帕子将唇脂细细擦干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今日晴好,时值初夏,蝉声繁密,惹人心浮气躁。北镜拍开窗,吸得一口温润与热,极目尽是翠色连城,广场上的梧桐树郁郁葱葱,万木争荣,令人见之畅阔。她又发了一会呆,只盘算着今日又该去修哪门剑法,忽见一排人潮急匆匆往长生殿的方向跑去,她心下生疑,喊了两声,一个周姓弟子回过头,大声道“大师姐怎还在此处?长生殿上来了人,我们都被喊了过去,您不随我们一道去么?”

    ——什么人竟有这般大的阵仗?北镜还没开口,那弟子旁边一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师姐且先休息好,他瞎说的,您别当真。”

    此一事令北镜更是生疑。自祁门镇归来,怀君被明素青等人审得忍无可忍,索性将大门一关,剑阁一丢,自顾自闭关修行,将一众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而没有丝毫办法。门中弟子莫名折了一个伤了一群,这没个交代没个罪魁也不是办法,门中遂颁了长老令,令本门弟子掘地三尺也必须将那罪魁祸首的大妖找出来。

    那大妖来无影去无踪,临衍自此人间蒸发,众人没有办法,便只得拿他留下的些许名头撒气。这名头便也包括北镜——众人知晓两人平日关系不差,既然怀君避不见人,北镜身为大师姐,自不能避不见人。

    一见便又是一阵一阵如野火般惹人心烦的流言蜚语。她初时还辨两句,后来见众人将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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