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不期(第2/3页)  白露点苍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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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所不敢为,言人所不敢言,好生敬佩。”

    朝华闻言亦有些诧异,而临衍闻言更是哭笑不得。打个嘴炮有何好敬佩的?

    最终,三人本着天枢门弟子出门在外能节俭便节俭些否则门中匀不出这许多钱财给众弟子衣绸乘车之原则,令朝华与季遥同住,临衍自己住。二位姑娘对此甚为满意,临衍叹了口气,缓缓踏上楼梯,只觉朝华此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跟着她恐怕倒霉之事会接连而至,有完没完。他走了两步,陡然回过头,问道:“朝华姑娘,你可有听说过青灯教?”

    朝华闻言摇了摇头,对季瑶道:“来,我新买了一盒胭脂,你帮我试试颜色。”季瑶闻言,喜不自胜。临衍又摇了摇头。女人,女人。

    待二人回房,季瑶才如梦初醒,问道:“前辈又如何到了此地?”

    “叫我朝华。”她道:“我来查一件事,真是巧。”

    “同宗晅有关么?”

    朝华摇了摇头,引着季瑶到桌子前坐下,道:“同我自己有关。”她沾了些薄红得胭脂在手指尖上,细细端详了她片刻,道:“若是以法术幻化可以隐去这块胎记,你可要我……?”

    季瑶摇了摇头,道:“此术法不难,我自己便可以来。但……假的终究是假的,真的终究谁也逃不掉。”朝华听得一阵心疼。她一时无言,便以一点胭脂膏沾在了季瑶的左脸上,浅红的胎记与绯红的胭脂交相辉映,薄红而艳致,站在她少女的皮肤上如花一般娇嫩。季瑶诧异,抬头看着朝华,却听她笑道:“这颜色也适合你,面若桃花,当真好看。”她给她拿了一面镜子,季瑶看着镜中的自己,面目模糊,脸色惨白,好大一块疤。

    她将铜镜回扣道桌面上,轻声道:“朝华姑娘,我知你好意,但我同你素昧平生,你何必待我这般?”

    这般好?这般不好?朝华看了看手头的胭脂,又看了看她,道:“你是沐夫人的徒弟,我是……我是你天枢门前辈,怎的给你涂个胭脂便叫好了?”她拿毛巾将她的右脸细细擦了干净,一边擦一边又轻声道:“都道年华易逝,你这大好的青春,本该涂脂抹粉,着彩衣,折桃花的呀。”朝华神情专注的样子令季瑶有着一瞬间的恍惚。芍药姑娘的左眼下也有一颗浅浅的痣,盈盈欲滴,如泣如诉。季瑶任她擦着,又笑道:“你便不是大好青春了么?”

    朝华手一抖,愣愣看着她。季瑶瞧的有趣,小声又道:“幸好你不是天枢门人……”她看到朝华眼波如水,横波里自己的倒影依然这般模糊,而她眼下的那枚浅浅的泪痣竟有些盈盈雨滴。好生奇怪,分明这般娇媚的一张脸,怎的一方泪痣就将她衬得这般楚楚。季瑶深吸一口气,道:“我有时也觉得,自己本不该是天枢门人。”

    朝华闻言乐了:“那你是哪里人?”她笑起来的眼波如山岚翠色被早春的和风吹开那般温柔。季瑶笑了笑,道:“我是天涯人,归去自天涯,四海天涯又都是家。”四海天涯,何处不是个归乡?朝华闻之,想,山石道人若泉下有知,他的小徒弟这般可爱,当该十分欣慰。

    打更之声响了三响,更深漏断,遥夜寒凉,一场雨终究还是没有下得来。粗麻的帘幕一角绣了一朵牵牛花,花藤蔓延朝上,颇有种向死而生的冲力。月色朦胧,烛光洒下一方柔黄色,圈成了方寸红尘。朝华站起身,推开窗,季瑶睡得沉,小小的身子蜷在床边上,此行同她早些时候的一番豪言壮语相去甚远。

    四海天涯,人间如掌,山河影,如琼杯。归来晚,笛声吹彻,九万里尘埃。谁又是尘埃,谁又是自己,哪里又是人间?她看到遥夜如水,四时轮替,九万里山河海晏河清,而自己仿佛亦被那沉夜与疏风遗忘在了红尘的另一端。扶摇直上,乘奔御风是什么?百世之寿,俯仰天地,为何还这般孤独?朝华转过身,季瑶深皱着眉头,睡得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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