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得见此物,而不等他整理明白,那密密匝匝的竹子便要将几人挤成肉酱了。谁能想到,以临衍这一手风声鹤唳的精绝,竟是用来野外劈竹子?
剑芒如水,沉夜不见星,然剑光再快,到底禁不住竹子如山峦叠嶂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止无休。临衍一想这风篁林的自山丘下蔓延而上的规模,心下发毛,冲北镜喊道:“可有破阵之法?”
北镜摇头,早被这铺天盖地的竹子搅得满头大汗。临衍心一横,道一声“你们坚持一下”,凝了个疾行之咒,便顺着一方蔚然高耸的竹干,手脚并用地攀了上去。师兄何时学会的爬树之技?明汐惊觉,既有此神技,为何门中众人斗鸡走狗掏鸟蛋的时候他从不参与?
幽竹成片成片地没顶压来,几人苦苦支撑,纵剑芒够快,却也被逼仄到了无可转圜之处。北镜顺势拉了朝华一把,剑风犀利,吹毛断发,削断了一方玉竹,心想,总不能让这容颜如画的小脸就被竹叶子毁了容。
朝华投以感激一眼,后者哼了一声,靠着她的背,假装没看见。
临衍一侧,越往上爬,竹竿越细,越是得见明月高悬。他脚下一个用力,竹子终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孑孑晃动,而他凝目四顾,自层峦叠嶂般的竹子阵中远远瞧见一处空地。空地周边无竹无影,似是有什么东西插在土里,他来不及细想,脚踝着竹子尖,攀过另一支玉竹,如野猿般穿梭于树梢一般,手脚并用地腾挪到那处空地边。还好明汐不曾看见,他想,自己此番形象,甚是不君子。
“师兄你好了没有我们要被压死了啊啊啊!”
临衍飞身落地,只见空地中心是一把玉置的折扇,扇柄上贴了一张符,上以鲜血作书,写着不知名的文字。
他以长剑聚力,往空地上一插。刹时狂风呼啸,土地上龟裂之纹路四散蜿蜒,脚下土地以扇子为圆心,逐渐塌陷处一个坑。那扇子承受不住长剑之力,瓮声一响,“啪”的一声,碎做几段。当此时,土地已然塌陷得不成样子,临衍忙往旁边一滚,松软的土壤簌簌带着他往下落。他自怀中摸出一段绳,以绳子的一头飞缠住最粗的一枚竹干,他攀着绳子飞快往前收。最终,待脚下泥土塌陷成一个巨坑的时候,他恰好扯着绳,将自己平平安安地……吊在了坑的边沿。
还好这缚仙索够牢,临衍想,不然掉下这深不见底的洞,说不准再爬上来的时候就世殊时异,百年过去了。
月影透过林子梢头,姗姗来迟地落了下来。那如层层叠叠的竹林阵亦停了下来,临衍长舒了一口气,朝天喊道:“喂,过来拉人。”实在太过不君子,他想,若此时自己不是被吊在坑里惨兮兮地晃,而是白衣翩然,于层层玉林里长身玉立,蓦然回首,那该多好。
而待众人将他七手八脚地拉上来时,他想,果真君子不好当。
北镜见其灰头土脸,玉冠歪斜,雪白道袍上尽是土,实是见之不忍。明汐好心给他递了个帕子,朝华好整以暇地怀抱双臂,站在旁边,看着他似笑非笑。
——怎感觉又被调戏了?临衍想。为何只要此人在的地方,自己总显得这般倒霉?
那被山魈挠过的地方沁出些许血,还有些细细地疼。朝华见状,也自顾自掏出一方帕子,走上前。他以为朝华要给他擦拭手臂上的伤,谁料此姑娘心安理得地抬了他的下颚,右手拿着帕子,往他嘴角边轻轻擦过:“别动,没擦干净。”明汐被她此行举得呆若木鸡,北镜亦震惊,朝华视而不见,收了帕子,逍遥而去。
——果真是被调戏了,临衍想,早该料到。然而天枢门的首座弟子,纵被调戏,自也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他于是抖了抖衣角,强作镇定地站起身,又拍了拍肩膀上根本本不存在的泥土,道:“都没受伤吧?”
明汐咽了口口水,北镜忙道:“不曾不曾。师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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