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家主闻言夜夜不得安睡,四处求问渡劫之法。林墨白遂毛遂自荐,给了章誉铭与二小姐一人一个白玉符,将此符挂在身上或可保余生平安。章家家主虽对林墨白其人颇看不上眼,但三夫人对他深信不疑,于是那枚带着妖气的白玉符便挂在了章誉铭的脖子上。
“……你用小孩子的活气养自己的妖血,还说不是伤天害理?”
“我教那小子认字读书,哄得他吃好喝好,这点小忙算什么?横竖多睡点多吃点不就补回来了?”
北镜一时无言,便又听他道——
好景不长,章誉铭第二次病了的时候,章家又炸开了锅。老道士早不知云游去了何方,众医官亦吵不出个所以然,万般无奈之下,家主便不知从哪里听了个谗言,寻思着将二丫头嫁出去好给家里冲冲喜。——此事临衍也曾说过,且掠过不提。
与穆家定亲的时候二小姐发了好大一通火,因着穆文斌的名声在丰城的花街柳巷里早成了一个传奇。婉仪眼见抗婚无望,索性想去探一探此人的底细,然而千金大小姐出个门何其不便。也正是这是,林墨白撺掇着二小姐贴身的二丫头,给她们寻了个路,只道三月初的时候穆公子会往城南打猎,二人自可扮成踏青的侍女混在人堆里,远远地瞧瞧这未来的夫君是圆是扁。
“城南?她们不是去的君悦楼……?”
“那烟花之地,她一个黄花大姑娘,你还真信?”
明汐与临衍对视一眼,后者被他托着半个身子缓缓调息,明汐感到手臂有些麻。
“后来呢?”
后来侍女二丫不知所踪,而待章小姐再重见天日的时候,便只剩了半根小腿骨,也不知何人深埋在了城南的密林里。
“穆文斌同此事可有关系?你那日同我说的血蝙蝠又是什么玩意?”
林墨白被北镜逼得有些急,一边将条凳挠得撕拉响,一边道:“我只同穆家小子吃过几顿饭,他的事不归我管。那蝙蝠精……你只要盼着别在走夜路的时候撞着他,老家伙吃人不吐骨头,专吃阴时阴月出生的小娃娃。”
“什么叫不是你管?你们还有人……等等,那木签子是你留的?”明汐问道,临衍已然说不出话,闻言却也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抓住了重点。“这局也是你们做的?你们要干什么?”
林墨白眼看着这一堆烂账扣在头上,摘也是摘不干净了,便也只得道:“近几年江湖上出了个神叨叨的判词,只说寻得丰城里阴时阴月出生的小孩子,将其交给一个叫彭祖的柳树精,便可换得百年修为。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天雷将至而不得已,谁知那血蝙蝠不守约,我将章家孩子的八字给了他,他竟把人弄死了。这还不算,王八羔子完事了还想杀我灭口,真是岂有此理!”
“……所以你坏事做尽,眼见着自己恐怕有血光之灾,巴巴地来找我们投诚?”北镜冷笑一声,道:“幕后做局之人是谁?彭祖又是谁?那血蝙蝠现在在何处?”
“刚才那人……”临衍喘了口气,下半句话被卡在喉间。明汐见状了然,忙问道:“方才那道……那个凤弈,你认识?”
“这我哪知道!”林墨白尖声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饭都吃不饱的江湖二混子!后来还听说他给二小姐的尸身作法,顺走了人家两个镀金烛台子,我还正诧异着。谁想这几个月不见……”
再见就是被打出了原形,断了三根肋骨,被拿剑指着供人鱼肉的可怜毛狐狸。这又找谁说理去?
北诀闻言点了点头,却看北镜眯了眯眼,将长剑往那狐狸颈边一横,冷声道:“你说谎。”——你一个百年修为老狐狸,怎会莫名对这所谓神叨叨的江湖判词深信不疑,怎会铤而走险去做这种折修为的阴损事?你当真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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