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孰不可忍。北镜平生最恨他人拿自己的容貌开涮,早间一肚子的火气正是无处发泄,此时却是狐狸精撞上了捉鬼道士,自不必再修身养心磨砺脾气。她将青白茶盏顿在桌面上,碧色茶汤溅出来,沾了手背也不觉得烫。
“阁下化形有些时日了吧?第一道天雷可有受了?”
此话一出,确实让那白衣狐狸精抖了两抖。他生性好吃喝玩乐亦好老虎头上拔毛,本看着这小丫头道士送上门来,正想调笑两句,谁料这请来的却是个一惹就爆的主。然百年修行的涵养不可玷污,白衣狐狸佯装镇定,反抓着北镜的手腕,抠了抠,柔声道:“姑娘在说什么?”
北镜也不搭话,冷冷瞧着他。
眼看装不下去,白衣狐狸整了整衣襟,道:“好吧,即便我是个妖物,但我一没伤人性命二不曾坑蒙拐骗,逛个窑子你们也要管?”
北镜懒得理他,径自道:“你若他日伤人自有道友修理你。今日这故弄玄虚一套一套,是有事相求还是皮痒?”
——分明是你们有事相求,我这以身涉险,你们反倒咄咄逼人,还有讲不讲道理。狐狸啧了一声,道:“听闻你们在找人?一个瘸腿的糟老头子?”——你连瘸腿都知道?北镜心下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道:“阁下再说下去可是要开价了?”
“好说好说,”狐狸露了尾巴,亦笑出一口白牙:“也不求别的事,本道人天劫将至,想借你们府上乾坤镜一用,躲个灾劫,姐姐想必不会拒绝。”
北镜被这似娇似嗔的一句姐姐骚得头皮一麻:“这事我不能做主,不过先看看阁下的诚意,再论不迟。”
“姐姐你这可就……”北镜被他油嘴滑舌扯得头大,狠狠一拍桌子,死盯着他冷笑道:“我师兄就在朱雀街上的悦来客栈,你是要同我说,还是同他们说?——或者直接带回门里向炼妖壶说?”
狐狸亦被激得恼了,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行事横冲直撞,你师兄好歹还假惺惺同我客套两句,你这哪是探听消息的态度?活该被君悦楼的姑娘们扯着调戏。然而大难当头,自尊也不能当饭吃,转了转眼珠子便也飞快接嘴道:“我家朝华前两日去城南的郊外摘果子,意外闻到了一股胭脂香气。那香气清甜怡人,不似凡物,她便跟过去瞧了瞧,谁想到却见了——”
“什么?”
“这个。”狐狸自袖袋中掏出来一个穗子,便是四处常见的样式,表面被磨得有些旧,辫得倒精细用心,想来做了有些时日:“她在山林中捡的。我瞧着有趣,央君悦楼的姑娘们问了问,谁知可巧,这穗子的主人竟是章家二小姐。”
——编,接着编。北镜心道,这么小的东西掉在山林从中都能给你捡着,捡着了还能问出归属,果真如此你这狗屎运也太好了些。看破不说,君子所为,北镜不置可否,继续盯着他,盯得狐狸甚至有些心底发毛。
——怎么偏生诓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来,还不如她那温吞吞的师兄好搞。二人各自心怀鬼胎,表面却是一派和睦,狐狸摇了摇扇子,道:“你若不信就算了。你们要找的那个瘸腿糟老头子想必也同这桩案子有关,我虽不知他在哪,不过却知道,他不是个人。”
“什么?”北镜以为他在骂人。
“他是血蝙蝠,专吃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狐狸嬉笑道。
这下事情倒变得有趣了。你们这是妖怪里私底下争地盘还是分赃不均,怎的一个个开始向捉妖道士投诚?北镜道:“你的意思是,章家小姐是被他……吃……?”
“打住打住,青天白日,积点口德。”此画面实在太过恶心,连白毛狐狸亦打了个冷战。
“好吧,你还知道什么。”
“那要看姐姐你能给我带来什么了。”
又来,北镜叹了口气,道:“天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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