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清宫要以此理由向他寻仇，哪怕是私下请求决斗，楚方也觉得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孙紫初要把两人的恩怨上升到明面上，以整个白云市妖务会的运作为代价来报复，那他是绝对不能够接受。

    楚方没有把话挑明，他相信以孙紫初的老到，不会听不出他言语里的意思。

    果然，孙道士的表情严肃起来。他轻轻放下茶杯，认真看向楚方：“楚方道友，你以为我费劲心思调来白云分队，就是为了和你对着干，是吗？”

    他这句话一出口，便已经等于承认，调来白云分队是他自己主动找关系才弄出来的结果。

    不过这也是明摆的事情，楚方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你为什么还会这么干。”

    “如果是这样，那你可把我上清宫瞧得也忒小了。”

    孙紫初抚摸了一把胡须，他多年修道，行为举止之间隐约有几分仙风道骨：“没错，我刚来白云市的时候，确实是想向你复仇。师尊因你而死，哪怕是他自己着了魔，我作为弟子也不能忍气吞声。”

    “可是来了以后，我忽然觉得，事情可能不像是我想的那样。你应该知道，我如果想动手，早就行动了。”

    楚方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意见。事实上孙紫初不光没有对他下手，还在调查过程中帮了他的大忙。

    但正是如此，这个道人的行为就更让楚方奇怪了：“你既然放弃了报仇，为什么还要想办法留在这里呢，上清宫诺大的门派，需要操心的地方也不少吧？”

    “出家之人，真要闭关清修，能有多少俗事。”孙紫初摇摇头：“反倒是在观察你的这两个月里，我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不一样？”

    “态度。”

    孙紫初一脸严肃：“西岳一代的妖务会，向来是由我上清宫的道士负责。坦率的说，你最近处理的这两次案子，易地而处的话，我不会发现得这么早。很可能要等到事态已晚才会发现。”

    “这就是态度的差别。在修士的习惯里，自我的修行是第一位的，妖务会的职责只不过是兼顾，不让妖邪祸乱人间便可了。可是你不一样。”

    “大概我骨子里是一个凡人吧。”楚方很坦率。虽然得益于重重机缘导致他的修为提升比普通修士要快上许多，但是他很多本能的思维方式还是和张云清这样的天生修士有所差别，和上清宫那些出世的道士就更加天差地远了。

    “没错，论修为，你的进步速度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但是论心境，你没有道心，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修士。”

    孙紫初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喟然长叹：“可是，我现在疑惑了。所谓道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或者说，我们之前对道心的理解根本就是错的？”

    “你没有道心，可是三番五次拯救了这满城的性命。我师尊修道多年，道心坚定，可是最终结局却是入魔而死。所以，到底是哪里错了？”

    孙紫初站起身子，看向楚方，眼神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惑：“你和蛊道人的决战，我就在一旁看了整个过程。对，除了那一次以外，我没有再出手帮你，因为我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我在观察。”

    “可是事情结束后，我却发现自己迷惑了。我没有办法再抛弃外物，一心向道。这样的状态，继续修行下去低效而且危险。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寻求机缘解开我的困惑。”

    “等等，简单点说，你调来白云分队，只不过是为了修行？”

    坦白说，楚方有点跟不上孙紫初的心路历程。这些修道人士的想法太多内心世界太丰富，他听得云山雾罩的。

    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孙紫初看起来已经放弃了复仇的想法，调来这边只是为了消除他自己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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