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正值三载一轮的大考,又因前几年河北多灾,无论蝗、旱、涝都接连而知,京畿之地紧挨着天子,赈济力度自然不同其余州县,无论物资、钱米尽皆调拨充足,以备调拨大名府支用,应付河北。
常平仓一满,这一处仓库与其余府库不同,轻易不会用得到,哪怕每旬查点,只要账面做平了,也容易敷衍过去,自是免不了被人多动心思。其倒换粮米,挪用官银的事情,亦不可能消弭。俗话得好,有定规,下有对策,无论制定出多合理的规法,也一定会有漏‘洞’,只要有漏‘洞’,便会被人钻空子。
常平仓、府库被挪用的故事,惯来十分常见,州官堂而皇之盗用,吏‘私’下勾结,官吏相护等等,层出不穷,朝早知其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正视。
直至沧州常平仓被查出粮米差额十七万石,官银差额三百,转运使前往赈灾,‘欲’要开仓放粮,结果发现库房里头空了大半,最后一州下官员尽皆被查,各有惩处倒是其次,耽搁了赈济,致使饿殍遍野,死伤无数却是再无挽回余地。
沧州常平仓出事之后,政事堂虑及转运司往往身差事繁重,转运使更是往往兼管一路,未必有那样多功夫去看顾,而提刑司身也要纠察路州军刑狱公事,又要举刺官吏,更有监察财政之权在身,每岁都要去查点封桩钱,便把监察常平仓、府库等事也一同兼在提刑司,乃是多一双眼睛看着的意思。
这样的差事,做得好了,自然容易出头,可却是极得罪人的事情。
从来有一句古话,叫做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更何况这监司之事,并不是简单的夺人钱财。
其余各路提刑司倒也罢了,这京畿之地,能在里头任官的,谁都不晓得后头究竟着哪一个,又有什么背景,极有可能一个地方的主簿,家拐弯抹角,能搭朝某个高官。
这种情况下,如何查,怎么查,查多少,又怎么才能叫被查的人不记恨你,在被查的人后头那一位记着你的好,同时,还要自家把差事办妥了,叫天子满意,简直是难加难,起做好寻常差事,难度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胡权把其内情同妻子解释了一回,李氏也听得闭了嘴,过了半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听得二姐,那提点京畿刑狱司不是才任了一个副使,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岁,据还是圣钦点……那样的儿都能做,二姐夫……”
胡权的表情登时变得有些古怪。
哪怕是当着惯来有些意捧着的妻子,他也再憋不住,问道“你自二姐那一处听得对方不过二十出头,可听过他从前行事?你晓得他得天子钦点,可是知道天子为甚只点他,不点旁人?”
李氏眼界并不低,回道“是前科状元郎罢?从前在任也出过些功绩,升得也快,听此次邕州兵事这种也立了不少功劳,想来同而今御史台姓郑的那一个一般,被天子看,自是提拔而。”
胡权登时没了话的心思。
妻子出生时岳父家早已得势,从都没吃过半点苦,堂堂工部尚书,自是往来无白丁,李氏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头,青年才俊、高官权臣没少见过,眼光并不是寻常人能够得的,少不得会起常人高出一截,许多正常人觉得难以做到的事情,对她来,根不在话下。
然则胡权却是不同。
他平民出身,哪怕有岳丈帮衬,前头事情毕竟也是自家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最晓得一个一穷二白,没有半分靠山的年轻人想要在得官短短三载之内,爬到而今的位子,究竟是有多难。
从来都隔行如隔山,他自在转运司任职,更懂其难处,只是这话同妻子了也没用,胡权便简略了几句,把顾延章从前功绩‘交’代了,又道“放我在他那个位子,怕是一半的功劳也未必立得下来……”
夫妻二人夜话一场,李氏陪着丈夫吃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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