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这无月无星,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却好似并未挡住李富宰的视线一般,他捏着拳头望着远远的邕州城墙,只觉得脸上又燥又热,便是凛冽寒风吹得过来,也打不灭那股躁意。
后头的众将们议论纷纷,有人问道“邕州这是要往外送求救信,还是要领兵出城”
另有人答道“里头那七八千的兵力,不过全靠着神臂弓,如今下了这样久的雨,神臂弓已是不得力了,没瞧见今日早间攻城的时候,隔得一百步,都射不死人吗哪里还敢半夜领兵出城想来是要求救罢”
又有人道“倒是难,晋人向来狡猾,怕是要使什么突击之计,想要趁着半夜,见得我等营中不防备,便要来袭。”
先头那人便道“再如何突袭,最多也就能来得三千,如何能打”
一干人等声交谈着,未过得多久,先前那兵卒已是又匆匆回得来,禀道“太尉,邕州城墙上头好似听得有马鸣声”
李富宰心中算了算距离,觉得再往前行得一半,也不在神臂弓射程之内,实是再候不住,一面往前走,一面对那兵卒道“叫曹儿满盯得紧了,看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那兵卒快步跑得开了。
李富宰急急往前走,还未行到前头,却见得几个人影迎了过来。
大半夜的,众人因怕惊了邕州城中守兵,个个都未曾举得火把,直到众人走得近了,李富宰才终于辨认出来,竟是那曹儿满亲自来迎了。
他正要开口话,却听那曹儿满禀道“太尉,城中好似正吊得许多东西下来因隔得甚远,天又黑,实在看不清,只有离的近的好似是许多大篮子,里头听得有马叫”
李富宰一惊,复又确认道“马叫”
曹儿满连忙道“正是太尉,莫不是城中待要夜袭”
李富宰冷笑一声,道“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邕州城中尽是滇马,驮个女人都吃力,拿来吃肉倒是不费事,哪里有多少战马,顶多能凑出三四百来”
他一面,心中却也忍不住有些虚。
广南多山岭,交趾行兵,一般都遇得步兵,少见得骑兵,上回在邕州城外被王弥远领着两百兵士冲杀一阵,死了许多人,已是惹得不少将士胆寒,此时若是当真城中又放得两百骑兵下来,诸人来去如飞,若是杀进营中,这大半夜的,便是点了灯也难免有看不清的时候,如何能拦得下
自家可是立在阵前,如是遇得一个不心,没能躲得及
他顿了一下,忽然叫道“曹儿满”
“末将在”曹儿满连忙上前。
李富宰马上令道“你且带那两千兵士,顶了盾牌,行到邕州南门城下,取长弓射之莫要给晋人到得前来”
曹儿满忙抱拳道“末将遵命”
果然一面,一面往前头领兵去了。
大半夜的,想来邕州城墙上头害怕举了火把,便要叫远处交趾看出不妥来,是以所有行事,俱是摸黑。而交趾营中为了叫城上以为自家未曾察觉,也是半点声息都不露。
两处都是静悄悄的。
李富宰多年领兵,平过交趾国内的叛乱,也攻打过占城,大场面见过不少,可不知道是不是眼下实在太过安静,他竟是有些紧张起来,只觉得手心有些发汗,心跳得也比往日快了两拍。
他咽了口口水,正要再往前行得两步,却是忽然听得远处有人一声令下,遥遥喊道“射箭”
那声音一出,万箭齐发的破空声便发得出来,不知都射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箭矢与物体撞击的声音,并零散的几声战马嘶鸣。
竟是中了
交趾阵前皆是一番兴奋。
前头已是连忙又一声令下,再一拨箭矢复又射得出去。
此时邕州城墙上头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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