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刚落音,旁边有人便阴阳怪气地道“怎的那狗官旁的不姓,偏只姓‘吴’?都同个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都是一根藤生的果子,为何天底下只吴姓养出这样一个毒瓜?可见这一宗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的!”
一时那姓吴的拍着桌子,倏地便了起来,对着那话的人喝骂道“姓刘的,你他妈骂谁?”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却忽见得一人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大步自外头风风火火地跨步进来。
有人叫道“庆叔来了!”
这一处酒肆并不大,里头坐着三四十人,已经满满当当,听得二人吵架,来人人都在看着,此时听得那人叫,个个都把头转了过去。
吴、刘两个原争得同斗鸡似的,此时也立时偃旗息鼓,一齐转头看得过去,一人把自家椅子拉了出去,让道“庆叔来这处坐!”另一人却是打擂台一般,擦了擦自家坐过的条凳,喊道“庆叔这一处来!”
又朝里头叫道“店家,给庆叔上壶好茶!”
那庆叔却是摇了摇头,脸色十分凝重,进得来先也不坐,只拿眼睛往里头扫了一圈,见得这样多人聚在此处,皱着眉道“青天白日的,城墙上头大把事情要做,怎的一个个围在此处!”
着转头拿眼睛瞪那姓吴的,喝道“我早间叫你把路边那一处水坑拿砖块去填了,填了不曾?”
姓吴的忙道“填了填了!待俺一会再去弄些碎石子来填一回!”
那庆叔脸上却并不好看,复又转头对着那姓刘的道“昨日分派你拢二十个弟兄出得城,帮那南平村的孤寡把田里草除了,怎的还在此处!”
那姓刘的面上颇有些讪讪,一咬牙,拼着没脸,指着那姓吴的道“是拢够了的,只被他硬拉走了两个,是领了差官的命,要把那水坑填了才将人还于我……”
不等那姓吴的话,庆叔登时把脸一翻,骂道“少两个就少两个,你不晓得带着剩下的人先把事情做了?穿条裤子少个裤脚,合着你就不出门了?!”
又把眼睛一扫,对着满铺子的人喝道“还不上工去!大白日的竟是在此喝酒,叫人逮着了同新来的上官告状,你们挨罚便罢了,若是怪到勾院头上去,就休要怪我手辣!”
登时酒肆里头一阵鸡飞狗跳,人人催着叫店家来结账。
那姓吴的听得话音不对,便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凑,声问道“庆叔,不是听四个城头人都合起来要去同勾院求情,请他缓一缓走,您才打衙门里头回来,可是有信了?勾院怎的?”
听得他问话,酒肆里原还一片嘈杂,此时一人拍一人,一人又拉另一人,忽然便慢慢安静下来,一个都不话,结了账的也不肯走了,只拿眼睛望着此处。
那庆叔皱着眉望了过去,问道“你管这个作甚?”
那姓吴的道“怎好这般话,我虽只是个卖力气的,却也是邕州人,恰才咱们还在此处着要凑钱买马叫人去京城,敲那登闻鼓,请天家把勾院留下来!”
又道“庆叔,这却不独是你们的事,一般也是咱们的事,大伙有银钱的出银钱,有人力的出人力,做事哪有嫌搭手的多的!不晓得眼下遇得什么难处了?只千万不能叫勾院走啊!”
那庆叔瞪着眼睛不话。
姓吴的又道“一离了邕州去得京城,便再难回来!上回不是有人朝中估摸着要打交贼?将来陈节度带着人往南打仗去了,州中又能靠谁打理?还不是只有勾院才好抵得住?旁人哪里信得过?若是遇得再一个狗官来,咱们去哪里讨活路?”
他话刚落音,不远处便有人插嘴道“好叫天家知晓,咱们邕州旁人也不要!听今次朝中派了好几个官来接管勾院手中的差事?叫我,使生不如使熟,便把勾院留给我们,下一回想要把他派去哪一处,便把那些个官给过去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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