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只会有寥寥数人轮班,并不像平常那样,人人都各在其位上,等着调派。
许继宗还记得前几日送行宴后,张待很快就发了痰咳之症,休假在家都有两天了。好似舍人府中那一个祖宗,也跟着患了病,只有张瑚在家中照料。
来这回顾延章回京,张待应当要来相送,不是十里,也该送个五六里,才是同衙搭手之谊,然而因着病,他好似只是一大早派人给顾家送了些仪礼过去,并没有亲自来送行。
张待身份高,一个通判,不送也不打紧,哪怕失了礼,只要理由稍微得过去,也没人会去同他计较。
可若是州城之中百姓为了留人,闹出事来,他作为一州之长,却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这个责任。
许继宗是宦官,不能也不必讨好朝臣,就算出了事,也与他无关,最多写份折子,将事情来龙去脉报给天子而已。
可张待却不是普通的臣子,而是太后的伯父。
他可以不理会田继祖的死活,却不能不管张待的好歹,若是当真起了踩踏,出了人命,他明明就在场,却没有派人去知会一声,将来被宫中那一位知道了,自己焉有命在
那兵士听得他完,也晓得厉害,立时下了城墙,骑着马,朝舍人府飞奔而去。
见人走得远了,许继宗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蟠桃路上,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还算安分的人群,此时已经开始缓慢而焦急地动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往前挤,而远处有一行人,正分开道路,往城门处而来。
虽然看不清脸,可许继宗却是猜想,这十有八九就是顾延章带着家眷了。
那一行人里头有人有马,还有车队,走得极慢,所过之处哭声渐起,不是震天的哭,而是低低哑哑的哭,许多人的哭声汇集在一处,传上了城墙,里头的压抑之意让许继宗恨不得把衣襟给撕开,好透上一口大气。
莫名的,他心中沉甸甸的,转过头,对着一名守城的兵士问道“这一位顾通判,在赣州就如此得人心么”
那兵士也望着下头,眼眶都红了,听得他问,哽了哽才道“多少人得过他的好处自通判来了,便是我们守城的兵,月俸都涨了一半还多。”
这等守城门的兵丁并不属于平戎、保安等军,而是州中自管,就地征发,每月的饷银也由州中自付。
孟凌从前并不管事,都交给下头人去乱折腾,胥吏们、头领们从中渔利,并不在少数,兵丁们虽只能拿到一半,却也不敢随意话。
自顾延章来了,他整理州中事务时实在是看不惯,正好孟凌乐得做甩手掌柜,只把事情一扔,半点也不操心了。
兵丁们名义上是归知州管,却人人知道,事情其实是通判在做,见得饷银一涨,数一数,正是原少的数,哪里还不知道内情,自是个个将好处记在心里。
听得那兵士这般,许继宗心中也叹了一口气。
顾延章整顿州衙的事迹,他上回过来的时候就听人提起过,回到京城,还当做趣事同天子学了一遍。
然而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察觉,这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对兵丁们来,竟会有这般重要。
什么叫做会做事,这便是了。
州中并没有多出半文钱,可却让这些个兵丁人人俯首帖耳,感恩戴德。而胥吏们固然恼火,固然恨得牙痒痒,只是半点没奈何,还要巴着这一位“顾通判”不放,毕竟攀上了他大腿的,从此风生水起的,可是还有一个黄老二作为现成例子。
那兵丁还在继续往下道“谁没长眼睛以往哪一年冬日里头不冻死二三百个,偏偏通判来了,再没听冬天路边再有死人的。”
“去看城西的安济坊、安乐庐,住着的那些个孤寡老人,少也有上千,这一年里头有了施药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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