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已是到了金梁桥街尽头。
张定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眼见骡车停在一处的院落外,不一会儿,先是从里头下来两个丫头,接着季清菱也出来了,她也不要人扶,轻轻巧巧地朝地下一跃。
这其实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张定崖却看得直想傻笑。
好灵敏好好看
果然女子同男子就是不一样顾姑娘则是更不一样,这动作又干净又利落,还带着几分柔美
张定崖这个年龄,真是青春慕少艾,满腔的少年心血无处倾注,自己喜欢的东西,哪怕是根枯枝,也能看出花来,此刻离得心上人这般近,一颗心荡啊漾啊,只差没有笑出声了。
这一趟京城来得当真好官身也有了,媳妇也快有了
果然自家同顾姑娘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茫茫人海,偌大京城,居然这般偶遇,也能见着
看来老天也是开着眼睛的
这才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哩
他满脸是笑,催马快走了几步,到了前面,这才翻身下马。
季清菱转过身,见他跟了上来,一面引着他往院子里走,一面道“五哥如今在书房温书,张公子不妨先在堂中坐一坐,我着人去叫他过来。”
张定崖点头再点头,等进了堂,坐了下来,更是忙得不行,又要讲究自家坐姿好看,又要想些话来搭,又要思一番,自家的脸从哪个方向看过来最是俊朗,好要给顾姑娘看到了,又想着不好,昨日好似同韩兄喝了酒,又吃了几斤羊肉,这明火一发,下巴上冒了一颗面疱出来,虽然不大,却也有碍观瞻。
唉早晓得昨日就不吃那羊肉了
贪得一时口腹之欲,若是顾姑娘觉得自己乃是肝火旺盛,才会总长面疱,该如何是好
他想着想着,便有些忐忑,一时有丫头送了茶上来,忙接过了,把那茶杯挡在嘴前。
挡了一会,又觉得不对,这般没法话,不话,又怎的叫顾姑娘晓得自家好只得又狠心把茶杯放下了,将头微微偏到季清菱的另一边,做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道“我在国子监外头,瞧见省试放了榜,头名会元籍贯乃是延州,叫做顾延章”顿一顿,又道,“我就想莫不是”
他话只到一半,又怕问得不清楚,顾姑娘不晓得自己的意思,又怕太清楚,若是延章未得头名终究万一当真出个乌龙,那延州城内有另一个叫顾延章的得了第一,便要尴尬,只得半遮半掩,拿眼睛偷偷去看季清菱。
季清菱却是早知道他想问什么,此时只一笑,回道“正是。”
得了这个答案,张定崖早忘了方才自己提醒要注意的那几点,只倏地起身来,忍不住在椅子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口中不住道“我就晓得太好了”
他的口气实在是欢喜,听得季清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因得还要准备殿试,不想叫旁人来打扰了,是以特意寻了这个地方,只取一个僻静之意。若不是今日凑巧,两处还撞不到,白白错过了。”又道,“可惜张公子过几日便要回延州,不然等得考完殿试,五哥少不得要同你一醉方休”
张定崖咧嘴直笑,道“上回便想同他喝酒,只可惜延章身上有伤,实是不方便不过我两的情谊,酒不酒的,也无关紧要,只怕他要应考,我这回过来搅得他耽误了功夫”
“耽误什么功夫”
张定崖话刚落音,便听外头有人道。
他转头一看,果然一人打外头走了进来。
是延章
短短数月未见,自家这个兄弟便似脱胎换骨一般,从前已是人中龙凤,如今比起原来,又更磨掉了那股子生涩,全然一柄才出鞘的刀,锋利极了
张定崖一直都极爱交朋友,他四处云游,又是个自来熟,与谁都能搭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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