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熟悉的心悸。
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其他的,但这火带来的热量本就是一种痛苦。梁可艰难地忍受着,他向前走,想看看这火圈的真正面貌。
怎么能一窥究竟呢?那火那么旺,那么强,肆意而张扬,根本不会顾及到他的感受,哪里会想原先一样照顾一下他这个原本还算善良的人。
梁可想要走过去,但一靠近就呼吸停滞,他争不过那东西,这里的氧气迟早会被对方夺走。
梁可默默地回到中间,他所来到的地方。
这火,不会放过他的。
梁可盘着腿,坐在那,蜷着身子,没点模样。脆弱得一烧就化。
不应该还剩下两个的吗明明还有两个的
他心惊胆战,根本无法忍受住煎熬。
但他生来应该忍受这些,从小时候所有的压力开始,他就应该在此时土崩瓦解,玉石俱焚。
梁可希望它晚一点,但也知道它应该早。
他在火光中看着自己丝毫映不红的白皙手掌,握了下拳。
必须得早!
他笑了笑,自私了啊。
果然啊,人都会自私的,没有利益的事,谁会做啊?触犯自己利益的事,谁会做啊!
他把自己团得更紧,丝毫不认为在热浪的煎熬下还有这种所谓的“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取暖,是会加速他死亡的概率。
梁可看着火势望不见的尽头,目中糅杂着迷茫与怨:明明都知道会是这样的,干什么要让他重复经历呢,过去的,就叫它过去好了,把他由里而外的揉碎践踏,有什么好的呢?
明明都不反抗了
缴械投降,为什么还不放手。分明知道该做嗯么办了,粘得太近,真的跟不让人舒服。
他一辈子出头只是为了那一个能顺他的意,之后便已不打算干预任何。
他扯着一抹讽刺的笑。惩罚吗?
也罢,该受的,在业火中焚尽罪孽,也好。
梁可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看着火势席卷,在氧气尽无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着火舌舔呧着他的身体,看着自己在纷扰嘈杂中化为灰烬,归于黑暗。
黑暗无垠,留给人的唯有孤独与寂寞。在那火势燎原之后,竟不知冷暖,自不知所谓的“冷寂”,应作何物了。
如过千载,却拖泥带水般,数不出究竟多长。
只是在睁眼时,已不知今夕何年,眼前何物,模模糊糊的轮廓在走马灯中闪现,刺得人虚寂极久的脑袋疼。
剜心剖骨的疼,生生把血肉里好不容易藏进去的念头给挖了出来,身体上的痛抵不上万一。
扯嘴角,再藏罢。不过痛苦,几轮都过了,还怕这一些?
严青苍的脸白得程度并不深,看起来他并没有处多大事。困惑于脖子上架的那一般捆猫狗脖子上的罩子不能歪头,只得转了转眼珠,哑声道:“我昏了多久?”
严青苍似不愿与他对话,言简意赅:“二。”
梁可苦笑,知道这人大概不爽。老老实实地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盼着能有一方神圣能让他从这状况里爬出来。
但对于一个自己都知道这绝对是失望的人,当然也只觉得这是一个心理安慰。
严军长丢下人就走了,再过来的是身上没一处有女神气息的百里明月和赖岚锦。
梁可看着她们的灰头土脸,清了清嗓子,问道:“我们现在在哪?出什么事了?”
百里明月拉了张椅子坐下,真像撸猫那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吐了口气,说道:“就那天,我被何玖迷昏过去了。真想不到他是那样一个混蛋。”
百里明月鼓着腮帮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