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布翼已断,爪链脱手,跌入火山口时砸断十字桥,亏这一阻,才被元昇抛网捞住。
格仁央宗那一掌使尽全力,岳川受了厉害的内伤,听到元昇呼唤,勉强回应了一声,便昏厥不醒。
元昇在黑暗中看不清状况,小心翼翼单手提拽,一尺一尺,把岳川慢慢拉上来,听到他还有气息,只是受伤昏迷,略略放了心。
悬天营来攻播聿城时,没作攀岩的准备,未带钉凿,元昇仰头估算距离,如此险境,一个人脱身都不容易,何况还要拖着一个沉甸甸的同伴。
他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笑道:“川子,这回出去之后,你欠我一顿红焖猪脚髈。”
上蹬一步,把挂在绝壁上的爪链末端咬在口中,帮助固定身体,脱出右手,把岳川皮甲上的系带套在自己挂布翼的活钩上,又将岳川身上的绳索绕过自己的腰,系个结实,如此将岳川缚在身后,却又不碍自己行动。
一切妥当,便以爪链为辅,徒手为主,施展悬天营攀岩绝技,沿着绝壁一边摸索,一边向上爬。
火山口上窄下宽,石壁倾斜,攀时角度后仰,危险无比,冰冷的岩石渗着硫磺的味道,象魔鬼的鼻息。
元昇步步求稳,然而右小腿上的攀山铁跷已经嵌在格仁央宗胸腔里,右脚难以在山壁上卡死,屡屡打滑,被蹬掉的碎石遥遥跌坠,听不到触底之声。
他咬紧牙关,每步都爬在阎王的咽喉上,终于可以望见殿顶圆洞时,已是一身大汗,两手鲜血,四肢累得麻木抽筋。
余力不多,他不敢停滞,一旦懈了这口气,会立刻虚脱身坠。
他借着洞顶渗进的少许暗光,加快动作,又攀了三四丈,依稀能听见火山口外的动静了。
正觉鼓舞,头顶忽然一亮,从殿顶圆洞吊下一支火把,火光照亮了火山口内赤褐色的岩壁,亦照出圆洞外几个红僧的惊讶面孔。
提着火把的人正是扳兽头打开殿顶的小僧,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坠入玄通殿的人竟能从地狱咽喉一路攀回。
格仁央宗死在此等勇士之手,实在不亏。
倘若元昇只是一人,体力充沛,即便洞口有敌人,他也能用布翼和爪链闪避自保,甚至可以直接荡出洞口,可惜他筋疲力尽,布翼负载不了两人。
红僧取来弓箭,齐齐向火山口内拉射,元昇只来得及做一件事,扭身一转,狠狠抠指入岩,将岳川挡在自己和石壁之间。
悬天营踏遍陡峰,历险无数,最让元昇引以为豪的,不是登顶的畅快,而是悬天营从来没有落下过一个兄弟。
哪怕是尸体,也一定会被情同手足的伙伴热泪埋葬,不会孤冷的躺在被遗忘的角落。
利箭刺入血肉,火把“哧”的一声燎断了提拉的绳索,一团亮光向无底深渊坠去。
劫难生死,六道轮回,火光渐渐湮于黑暗。
红螺寺讲经楼下的地垄中,亮起一盏小小的酥油灯,叶桻背着少年,一手持灯,越走越深。
红城依山而建,地垄是防止楼体下沉的地下隔墙,用块石和片石交替堆筑,有的地垄孤立成井,有的连通成网。
整个播聿城没有构局图,所以红城内的地垄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已为人知的就有几百处。
叶桻随着少年的指引,顺着墙基来到幽秘的地下,心中不禁好奇,这少年的阿妈是个什么人?
不知不觉,二人已从红螺寺穿到了红宫下方的复杂隔层中。
少年气息越来越弱,曲曲折折的地垄仿佛漫长无尽。
头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义军攻城,红宫内的王亲贵戚和侍官仆从在各殿之间混乱奔走,地垄中空,回音格外清晰。
叶桻经过两处通风口,穿过一条狭窄的夹道,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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